皇帝眼神极为森然,显然是被心中的猜测弄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对褚长宁的杀意。
一时间满朝文武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只默默地看着褚长宁,宛若在担忧他下一句话会彻底将皇帝激怒。
褚长宁一点都不着急,态度依旧恭敬如初,慢条斯理地解释:“陛下将南巡事宜交给臣,臣就特意翻了一下地图,琢磨了下江南最短的两条路。”
“如今陆路不仅会劳民伤财,更会让一些女眷受不了路途的奔波,臣就觉得水路可以两全其美。”
御史大夫听到这儿,立即出列向皇帝说:“臣认为长宁王所言甚是,陛下,我们应当坐船前去江南,如此一来,还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观赏一下平民百姓的劳作。”
他知道皇帝要南巡后,也研究了一下地势图,知道走水路的话会经过不少的城镇。
而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大臣并不少,他们也站了出来纷纷劝着皇帝。
“臣附议。”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就像是巴掌狠狠地打了皇帝的脸。
皇帝脸色又青又白,似没有想到被自己掌握的朝堂还会有为褚长宁说话的一天。
他肺管子都快气炸了,火气
蹭蹭地往外冒,恨不得将褚长宁千刀万剐。
可眼下的局势不如他所想,他依旧困于褚长宁的威望动不得他一根头发丝。
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戾气,皇帝目光幽冷地审视着褚长宁,将各种心思转了转,便做出一副想通的模样答应了褚长宁的建议。
“长宁王果真忠心爱国,既然长宁王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按他所说吧。”
“南巡一事不能再耽搁了,诸位大臣,你们回去后就得尽快收拾好一切,明日我们就出发。”
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话,皇帝冷着一张脸退朝。
褚长宁可没有错过皇帝退朝之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话又让皇帝有了其他的心思。
指不定还会让皇帝越发认定自己是乱臣贼子,恨不得找到他的把柄将他五马分尸。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褚长宁毫无情绪波澜的回王府。
一回来,他就看到了云知雪,不快的心绪稍微好了一些。
“皇帝同意了我的建议,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
云知雪听言诧异:“怎会如此着急?”
褚长宁勾唇浅笑:“不外乎是又一次的刁难,只是这一次刁难的是所有的大臣
。”
“皇帝心眼真小。”云知雪不由感叹,“有这么一个帝王站在头顶上,满朝文武岂不是活得战战兢兢?”
褚长宁回想今日朝堂上的事,笑容微敛,声音略沉:“文武百官就算知道皇帝心眼小,疑心重,也在尽自己的全力辅佐皇帝,可惜皇帝并不领情,他们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听出他话中意思,云知雪却浅笑道:“早日看清皇帝,他们便能为了天下百姓选择明君。”
“他们不会。”褚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皇帝若是昏庸,他们就会把自己藏起来的野望暴露出来,企图掌控皇帝、掌控朝堂,手握生杀大权。”
别看文武百官对皇帝忠心,也会竭尽全力辅佐皇帝,但他若是不在,皇帝只要显露出一丝不对的地方,他们就会化为猛兽把皇帝给吞了。
可惜皇帝只看到了满朝文武对他恭敬的一面,却没有看到这
“别提这些事了,我们去向母亲告别吧。”
褚长宁带着云知雪前去找褚夫人,将明日就要离京的事告知她。
“明天就离开?怎么这么快?”褚夫人神情一派诧异。
褚长宁将朝堂的事说一遍,
就叹息道:“陛下等不及了。”
褚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皇帝这摆明就是在为难你。”
“母亲,您别为我们担心。”褚长宁语气带有一份安抚,“这一次我们离开京城后,家里还需要您多多支撑,至于去江南的事,皇帝就算有其他的打算,这么多官员跟着呢,他们是不会让皇帝胡来的。”
褚夫人明白这道理,也不再多想。
晚膳的时候,她就花了一些心思,特意给褚长宁与云知雪践行,祝愿他们平安归来。
“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早日归来。”
晚膳后,云遥江就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哒哒地跑了出来,扑进了褚长宁的怀里,“长宁叔叔~”
褚长宁被他一扑,手下意识伸出将他牢牢扶住,“小心一点!”
“江江,过来。”云知雪温柔地喊了一声。
云遥江没有理会她,而是将自己的手高高举起,试图让褚长宁瞧见自己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褚长宁看到他手里有一个小巧又丑陋的纸,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是我亲手做的平安符。”云遥江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很害羞,“夫人给您和娘亲都求了平
安符,我出不去,便亲手做了两个,准备送给您和娘亲。”
褚长宁听到平安符这三个字,就将那纸接了过来,“你有心了,多谢。”
云遥江对他笑了笑,就跑到云知雪面前把符纸递给她,“娘亲,这是给您的。”
云知雪吃醋道:“你怎么把第一个递给他,不递给我?”
“符纸不一样。”云遥江红着脸说。
“好吧,我接受这个解释。”
云知雪笑着把他抱入怀里,轻轻地掂量了一下重量,就郑重地拜托褚夫人,希望她能照顾好云遥江。
“双喜那丫头,我会留在王府,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她。”
褚夫人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吧,不过我儿长宁就拜托你了。”
云知雪知道她是担心褚长宁,没其它的意思。
可这么一句郑重其事的话落在她的心间,她的心像被开水烫了一下,炙热的温度瞬间充斥着大脑,让她回答不了褚夫人却红了一张脸。
随后她又担心会被瞧出异样,就把云遥江抱高挡住自己的脸,轻轻嗯一声。
之后想起一事,她又将心头蔓延的莫名情愫压下,疑惑地问:“我们是单独一艘船,还是跟皇帝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