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雪半眯的眼眸掠过一丝讥诮,大夫没办法,就不知道去请太医吗?
这么跑进来做出表面哀伤的样子,是想埋汰谁呀?
“褚夫人不必太伤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褚夫人满脸担忧立刻化为冻人肌肤的寒霜。
“我儿生死不明地躺在这里,你作为他的王妃却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他,你这存的是什么心?”
云知雪眼眸微抬,平静又淡然地道:“就是太过担心王爷,我才没有计较外面传遍的和离谣言。如若不然,我早就想办法弄醒王爷,让他写下和离书了。”
褚夫人在片刻的错愕后,眼眸喷出了火焰。
“和离一事是我提出来的,长宁已经同意了,你若是想要和离,我现在就可以把和离书给你。”
云知雪眸色一暗,嘴角飞快地上扬,“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吧。”
她直接朝褚夫人伸手,一副得到和离书就要离开的架势。
褚夫人很想直接甩一张和离书出去,然后让人把她赶出去。
但想到宴会上发生的中毒事件,她不禁怀疑起云知雪。
“长宁中毒一事实在是过于蹊跷,你又这般态度,我
不得不怀疑长宁中毒的事跟你有关。”
被她打量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云知雪脸色很难看,声音却清脆悦耳。
“这里是长宁王府,你是长宁王的母亲,掌控着整个王府,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你这母亲也太没用了。”
褚夫人心如火烧,“云知雪,你到底要怎样?”
“是你想要怎样才对?”云知雪神色冷沉,“你邀请了那么多的贵女,又让褚长宁在宴会上被人下毒,你不应该反省自己吗?为何要把一切的过错推到我身上?难道你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谁,却想要包庇她。”
褚夫人的眼神一凝,旋即冷冷地道:“我已经查清楚了,长宁之所以中毒,是厨房那边的小丫鬟误把毒草当成了药材煮进了汤里。”
“就这么简单。”云知雪眼神含着一份压迫力。
褚夫人面上冷笑一声,“我查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不信,自己去查一遍。”
云知雪刚才还是阴沉的脸,顿时带出了笑容,“查明白了就好。”
褚夫人闻言瞬间不得劲,也怀疑地看着她,像是想要从她平淡无波的神态中分辨出什么来。
在她盯着云知雪时,褚长宁忽然咳嗽一
声,醒转了过来。
“长宁,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感觉怎么样?”褚夫人立刻扑向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褚长宁,生怕他身体有所不适,再次昏迷过去。
褚长宁眼珠子一转,就看了她一眼。
漆黑如墨的瞳孔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直勾勾地注视着褚夫人,瞬间让她惊得手脚冰凉,血液凝固。
褚长宁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难道是觉得下毒的事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错吗?
心微微往下一沉,褚夫人脸上依旧带着关切哀伤的神色。
褚长宁眸色暗了一瞬,就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儿子没事,母亲不必担心。”
听他语气和往常一样,褚夫人提着的心不由落回到此处。
几呼吸后,她伸手指着云知雪,愠怒道:“这女人一看到你出事,竟一点都不担心你,反而心不在焉地向我索要和离书。”
“长宁,亏你将她放在了心里,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你,我……”
“母亲,今日能不提这些事吗?”褚长宁不冷不热地道。
褚夫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咯咯叫两声,就没了动静。
褚长宁侧过头,故作无奈地道:“你回去吧,等我养
好了身子,我在和你说此事。”
“我等着你。”云知雪一语双关。
随后她看都不看一眼褚夫人,就回家去。
见她这么干脆利落地离开,褚夫人脸色不由一变。
转瞬间,她又收敛自己的神色,专心致志地照顾着褚长宁。
三日过后,褚长宁又一次当着她的面吐血,却没有晕过去,只是脸色变得越发惨白了。
褚夫人心中很疑惑他的身体情况,面上却似吓得要哭了出来,“这三天我都请了两个太医了,他们两个都已经想办法为你解毒了,为什么你还会吐血?”
褚长宁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霾,“或许是我中的毒太过霸道,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母亲,我已经习惯这折磨了,想来继续熬着,我也不会出什么事,你且放宽心吧。”
“你都这样了,让我怎么放心呀?”褚夫人声音哽咽,宛若悲痛到了极点。
褚长宁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声音缓缓地道:“母亲为了照顾我,整个人都变得很憔悴了,我也心疼母亲,咳咳,母亲,你回去歇歇吧,别只顾着我了。”
褚夫人哪里愿意离开褚长宁的身边,她只想照顾好褚长宁,让他
早日好起来。
褚长宁仿若看透她的心思,再次请求她回去歇息,不然他会因为担心褚夫人而无法静心修养。
褚夫人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没过多久,阿七来找褚长宁禀报:“王爷,她已经入睡了。”
褚长宁听后,直接将一封信递给他,“放到一个明显的位置,让她睁开眼就能看到。”
拿过信,阿七立即去安排这信,“属下定会将此事办妥,绝不让她生疑。”
次日天明。
褚夫人睁开眼,看到头顶有一支利箭悬挂着,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之后她想到了一件事,立即坐起来把这箭拔出来。
瞧见箭的末尾有纸条,褚夫人身体微颤,直流冷汗。
仿若这一张纸条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会索了她的命,一下子就让她坐立不安,砰砰直跳。
“怎会在此刻给我送信?难道是想让我解决了褚长宁吗?”
有了这么一个猜测,她有意识地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平静。
手却依旧在发抖,但再怎么抖,她也把纸条拿了过来,打开扫一眼。
下一刻她惊得瞳孔微缩,牙齿打颤,脸上的肉不住地抖动起来,“竟然是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