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念儿神秘兮兮的伸出手指头挡唇，“娘说要我去当密探，看看阿爹那里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的！”
齐心玉，“……”
我谢你啊！
如意咯咯笑了起来，“去吧，慢点跑！”
……
铁险带来了赫连大妃薨逝的消息，莫顿亦昊沉默良久，才缓缓问道，“后事……弄好了吗？”
“太后传话一定要单于回去，说大妃薨逝是大事儿，单于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到。”
但是他没敢说他跟曼陀依说了什么，才惊了她的胎。
廿胡太后已经赏了他鞭子了，现在后背还火辣辣的痛呢！
莫顿亦昊脸色幽沉，想起了赫连孟临死前拉着自己的手，让他照顾好阿妹的样子，心里格外的痛了一下。
曼陀依带着腹中的孩子死了，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眼眶微润了起来，还是有些难过。
更多的是感慨。
对曼陀依，他尽力给她享用部落最好的东西，给她大妃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执着的嫁给他，曼陀依其实应该能过上很好的生活。
她是赫连破军最宠爱的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嫁给一个喜欢她的人，会很幸福。
可惜她嫁给了一个不
爱她的男人，短短的一生过的很悲凉。
他们从小就认识，莫顿亦昊还记得曼陀依每次来部落，都会先来找他。
那时候她梳着长长的发辫，神气活现的扬着手里的马鞭，傲娇的冲他笑：
“三阿哥，我又得了一匹好马，你来看看呀！咱们骑马去！”
那是他们都很年少，莫顿亦昊看到她来就头疼，因为接下来的几日又要被她缠着了。
他少年老成的告诉曼陀依，“父王让我学中原的文字呢，你自己去玩吧！”
曼陀依哪里肯干，跑过来拉他的胳膊，又是跺脚又是撒娇：
“诶呀，那些横条竖条有什么好学的，三阿哥你来跟我玩嘛！你要是怕被姑丈责罚，我去找姑丈说，让他答应你陪我玩！”
莫顿亦昊总是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陪她出去晃晃。
母妃私下里也让他把握住曼陀依，就算不喜欢，娶回来就能得到她母族的支持，将来势必大有好处。
莫顿亦昊心里很是抗拒，但不管怎么冷落曼陀依，她对他的热情始终未变。
直到在大齐见到了齐心玉，那个晚上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衫，从马车里下来，那双明亮的眸子和他对视的一瞬间，莫顿亦昊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
如鹿撞。
她骄横，傲然，浑身上下透着一抹不逊的气息，伶牙俐齿，活泼可爱，和他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那种灵动的样子简直让莫顿亦昊着迷，和亲的路上他们几次交手，莫顿亦昊深深的迷恋上了这个鬼灵精一般的小女人。
齐心玉说，喜欢是双向的，双向的喜欢才是人间美好。
莫顿亦昊深以为然，他对齐心玉骨子里都是宠溺，可这个女人也给他创造了很多奇迹。
而曼陀依……就好像手边一张破损了的宣纸，不想用却也不能扔。
长长的叹了口气，莫顿亦昊脑海中划过了很多往日的画面，默了很久才起身道，“去告诉心玉一声。”
“啊丘……”
话音未落，帐篷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喷嚏，然后就听到念儿揉着鼻子嘟囔，“诶呀，暴露了！”
莫顿亦昊唇边勾起一抹苦笑，整理了一下心情，朗声道，“谁在外面躲着偷听本单于说话？
铁险，把她给我抓过来，让本单于好好赏她几鞭子！”
铁险会意，笑道，“是，单于！属下手里的鞭子打屁股可疼了……”
“哇哇……”
念儿从门口蓦地露出小脑袋，笑嘻嘻的说，“阿爹，是念儿！”
莫顿亦昊招了招手，
“过来！你来找阿爹玩？怎么不直接进来，躲在外面做什么？”
“是娘要我……”
念儿忽然抬起小手捂住了嘴巴，瓮声瓮气的说，“娘让我偷偷的打探情报的，不能说不能说！”
呆萌可爱的样子，瞬间让莫顿亦昊的心都化了。
他原以为这辈子把心爱的女人宠上天就够了，没想到又多了一个心爱的小女人要宠，这母女俩算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莫顿亦昊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淡淡笑道，“你娘让你打探什么情报？”
念儿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下，神秘兮兮的说，“娘说部落里突然来人，百分之九十不是什么好事儿，让我打听打听。”
莫顿亦昊哑然失笑，刚要说话，就听到铁险在一旁不厚道的哼了一声，“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呢以后会少了很多麻烦事！”
莫顿亦昊敛眉，沉声训斥，“死者为大，铁险！”
“是，单于，属下知错！”铁险连忙躬身告罪，心里却嗤之以鼻。
他说错了吗？
莫顿亦昊将女儿抱了起来，沉声道，“不用你打探了，阿爹这就把情报告诉你娘去！”
……
“娘！”
看到齐心玉，念儿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下脸蛋，呲着牙嘿
嘿笑。
齐心玉抿唇笑道，“派你去打探情报，你就被抓了……莫顿，你眼眶怎么红红的？”
看他脸色不对，本来还想打趣几句，她连忙追问。
莫顿亦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玉，曼陀依死了。”
“什么？”
齐心玉心头一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惊讶的说，“怎么回事，她不是在部落养胎嘛，怎么突然死了？”
铁险连忙说了一遍，再次忽略自己气曼陀依的那些话。
齐心玉心头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怔了几秒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叹气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一趟？”
虽然和曼陀依不睦，可死者为大，同为莫顿部落的大妃，礼节上她还是要做一做的。
莫顿亦昊扫了她沾满了钾肥的双手，摇头道，“你正在忙着，其实不必去的。不过母妃一定要让我回去一趟，毕竟、毕竟……”
“毕竟她也是你的大妃，又是流产造成的大出血而死……”齐心玉深深叹气，“可惜了，如果当时我在，她或许还能活下来。”
莫顿亦昊心头一跳，生怕她会不高兴，小心翼翼的说，“心玉，若是你心里不舒服，我就不去了。曼陀依的后事母妃自会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