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那边传来了念儿奶声奶气的叫声，“外祖母，你戴的那个珠子好漂亮啊！”
“给你，给你！”
王后立刻将挽头发的珍珠簪子拔了下来，声线颤抖，“送给你！念儿，以后看到它就像看到外祖母一样……”
“母后，她还小，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怎么能给她呢！”齐心玉连忙拦着。
王后将那颗硕大的珍珠硬生生塞进念儿手里，哽咽的说：
“念儿收着！心玉，我不知道有念儿的存在，随身只带了这个东西……它价值虽不值钱，却也是我出嫁那年的嫁妆……
你们不要推辞，念儿是我的孙女儿，就、就让我给她留个纪念吧。”
齐心玉心里揪了揪，只好答应。
那珍珠在念儿小手里握着，几乎有小半个手掌大，这种规格的东海珍珠就算放在自己那个时空，价值也格外的不菲了。
念儿并不是王后的孙女儿，齐心玉心里有愧，看念儿喜欢的在手里摩挲着，便无奈的嗔怪道：
“念儿还不快谢过外祖母！你也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非要外祖母的东西！”
莫顿念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外祖母给我的，又不是旁人！念儿就是喜欢！”
“好，好……”
王后摸着她的小脸，又一次泪流满面，“看着念儿，就像看到了殷儿小时候那般模样……
殷儿他怎么忍心丢下你们母女两个，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呢！”
齐心玉心酸的抱住她，失声痛哭。
脑海中是与翕候殷相识的点点滴滴，这辈子她欠翕候殷太多，只能用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的母亲安心。
……
王后抱着骨灰坛上车，凄凉的走了。
齐心玉抱着女儿一直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心玉，念儿……”
良久，莫顿亦昊才上前，柔声道，“大漠晚上的风寒凉的很，回帐篷里去吧。”
“阿爹，你看……”
莫顿念献宝似的张开手掌，将硕大的珍珠簪子举到他面前，小脸上满是兴奋：
“漂不漂亮？是那个外祖母送给我的！”
莫顿亦昊心头划过一丝酸楚，淡淡勾起唇角，“漂亮，漂亮！念儿喜欢就好……阿爹抱抱！”
莫顿念扑到了他的怀里，在莫顿亦昊的手臂上晃荡着两条小胖腿儿，悠哉游哉的说：
“阿爹，刚才那个外祖母不跟我们回大漠吗？她刚来一直哭，好可怜噢！”
“别胡说！那个外祖母是阿殷舅舅的母亲，她有自己的家的！”
齐心
玉小心翼翼的看了莫顿亦昊一眼，心里有些踌躇，不知道他看到刚才的事情没有。
莫顿亦昊贴了贴念儿的小脸蛋儿，满脸疼惜的说，“念儿若是喜欢她，等以后阿爹再带你去大月氏看她就好了！”
齐心玉瞬间松了一口气，看他脸色平常，应该是没听到刚才他们说的话。
骗王后说念儿是阿殷的，只是为了宽她的心……若是莫顿亦昊听到，她可真有点儿解释不清了！
……
回了帐篷，两人在念儿身边一左一右躺下，把女儿先哄睡着了。
齐心玉想着王后的事情，心里闷闷的，枕着一只胳膊闭着眼睛发呆。
皮被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莫顿亦昊绕过念儿爬到了她的身边，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
“我以为你睡着了……”
齐心玉微微转了转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累了一天，怎么还不睡？”
“嗯……”
莫顿亦昊含混的应了一声，抬手将她翻转过来，把头埋到她的颈间紧紧的拥着她。
“怎么了？”
齐心玉莫名其妙，一边轻轻的摸着他的头悄声笑道，“怎么跟念儿似的，也学会撒娇了？”
“嗯。”
莫顿亦昊闷声闷气的哼了一声，“心玉，答应我，你和念
儿……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齐心玉的手蓦地顿住，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忙捧起他的脸看着：
“怎么突然说这个？怎么了你？”
难不成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不对呀，他样子一如往常，也没有追问什么……
奇怪……齐心玉心头一阵忐忑。
“你先答应我！”莫顿亦昊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的神色，“跟萨母神发誓，跟你们中原的神明发誓……”
齐心玉哑然失笑，“好，我跟萨母神发誓，跟神明发誓，我齐心玉这辈子都离开你莫顿亦昊，行了吧！”
莫顿亦昊脸色有些焦急，“还有念儿呢！”
齐心玉满脸黑线，“……发誓也能代替的吗？”
“我不管，你是她娘，你发誓就等于她发誓！”莫顿亦昊不满的哼哼。
齐心玉唇角好看的勾了起来，使劲儿揉了揉莫顿亦昊的脑袋笑道：
“我代念儿发誓，除非她长大嫁人，否则绝不离开你的身边……行了吧！”
莫顿亦昊这才满意，重新把头埋进她的颈间，嘟囔着说：
“就算嫁人，将来我也不准她嫁出莫顿部落，我看谁敢把她带走！”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自从有了念儿这个女儿，莫顿亦昊感觉仿佛打开了另
一扇世界的大门。
这个小丫头虽顽劣不堪，但机灵可爱的要命，那张跟齐心玉神色的小脸儿精致绝美，鬼灵精的样子看的人心都要化掉一般。
就算她到处闯祸，只要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上自己一眼，莫顿亦昊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们父女俩又格外的投脾气，让莫顿亦昊宁愿被齐心玉骂也要护着她……
这样可爱的孩儿，又是齐心玉生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是翕候殷的女儿也无所谓了。
反正只要能跟她们娘儿俩在一起，莫顿亦昊什么都不在乎！
“莫顿？莫顿……”
齐心玉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快半夜了，早点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莫顿亦昊哼哼了两声，往她怀里钻了钻，“睡觉有什么要紧的……”
说着，他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
车子又行驶了好几天，才总算看到了一片绿色的草原……离部落不远了。
莫顿亦昊带着念儿骑马跑在了前面，齐心玉悠闲的坐马车，跟宁妃和如意说话，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呼喊声，便掀开车帘往外望去。
远远的跑来乌压压的一群人，手中举着莫顿部落的旗子，高声呼叫着：
“恭迎单于，恭迎大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