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车队排到了,齐心玉和如意、铁乌的神经骤然紧绷了起来。
几个兵士去检查车子,又有人过来问他们话:
“中原人?见过画像上的人没有?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士……”
无非是那些问题,几人顺利的答了过去。
“三王子到!”
就在兵士们搬开路挡,即将要放行的时候,一队马匹从远处赶了过来。
齐心玉瞬间屏住呼吸,心头砰砰的跳个不停,两只眸子瞬间蒙上一层雾水,向那边望去。
他骑在马上,那张线条刚毅的脸上布满了隐瞒,一股慑人的气势笼罩全身,尤其是那双阴翳的眸子,让人看上一眼心底都会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齐心玉却还在看着他。
翕候殷立刻挡在她的身前,给她激动的情绪一个缓冲的时间。
齐心玉赶紧靠了过来,竭力控制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查看马匹,是胭脂马!一旦查到立刻将人扣下!”
铁险的促着马过来,一路大声的吆喝:
“都给我警醒着点儿,任何人看到三王妃,以及那匹胭脂马一定要将人拖住,上报即可拿到悬赏十万金!”
“是!”
众人应了一声,脸色惊讶,“悬赏都到十万金了?啧啧,这谁要是
能抓到三王妃,下辈子都吃不完!”
“这三王妃也是的,跑什么跑嘛,搞得全龟兹都不得安宁!”
“不知道谁有这等好运,神明保佑让我抓到这十万金的王妃吧!”
……
齐心玉差点儿气笑了,她这行走的十万金,要是那么容易抓的话,就不会悬赏十万了!
啧啧,要不是身上揣着二十多万的银票,她自己都想举报自己了!
马背上,莫顿亦昊一言不发,只是冷着脸,就让原本热闹的关口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人人低着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齐心玉也跟着低下了头,心爱的男人就在咫尺,可擦肩而过如同天涯相隔。
莫顿亦昊的脸色很苍白,阴沉的脸上带着一抹疲惫的神色,不时的抬起拳头挡在唇边,咳嗽几声。
齐心玉心头狠狠颤抖几下,吐血过后不及时医治,加上昼夜劳累容易引发肺部感染,他……这又是何苦呢!
不管当初如何恩爱,如今大家各有为难之处,离开互相冷静一下不是很好?
若是强行把她找回去,齐心玉知道自己的脾气,不把他闹的日夜不得安宁才怪呢!
莫顿,求你了,放过我吧!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冷静冷静。
忽然,莫顿亦昊的
目光向他们这支马队看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有中原人的原因,他特别关注,催动马匹向这边走了过来。
完了……
齐心玉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
莫顿亦昊和她耳鬓厮磨这几个月,已经很熟悉彼此了,齐心玉相信自己的化妆技术,可有时候相爱的人,就算只看眼神就能认出来。
“你们是中原哪里人?”
莫顿亦昊咳了两声,声音嘶哑的问道。
账房先生立刻站了出来,熟练的将自己国家、商号和通关文牒回禀了一边。
莫顿亦昊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翕候殷。
翕候殷的脸已经毁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何况是莫顿亦昊,可脸毁了,身形却不会改变,所以莫顿亦昊有了一丝疑虑:
“中原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回禀王子殿下,我叫季凡,是冀国人士,奉尊父命前来大漠通商,从未见过王子殿下。”
翕候殷故意拿了腔调,声音变得不同。
莫顿亦昊深深蹙眉,因为齐心玉挡在翕候殷的身后,他暂时没有看到。
默了默,便打算下马过来。
齐心玉紧张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计划了这么多天,天衣无缝了,要是还被莫顿亦昊找到,她真就无奈了。
“三王
子!”
就在莫顿亦昊走来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一路大声吼叫:
“发现三王妃的踪迹!有人、有人看到了那匹胭脂马……”
“什么!”
莫顿亦昊心头狠狠的一颤,那双深邃的眸子骤然涌上一抹雾气,立刻抽身回去,大声喝道:
“在哪儿?她人呢?三王妃人呢!”
兵士赶到近前,翻身下马回禀:
“启禀三王子!有个牧童看到了胭脂马,说是昨日还有个女人在附近放马来着……
属下已经将牧童和马匹扣下,请三王子定夺!”
“萨母神!”
不等莫顿亦昊说话,铁险就双手合十拜天拜地起来,“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有阿妹的消息了,萨母神保佑!萨母神保佑!
让我们找到她吧,再找不到我们都快疯了!”
“走,去看看!”
莫顿亦昊立刻上马,重重的给了马匹一鞭子,飞驰而去。
莫顿……
齐心玉心头禁不住的呼唤了他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眸中泪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行了,你们没问题,过去吧!”
查验的人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忽然看到齐心玉满脸泪水,不觉讶异的问:
“喂,你哭什么!”
齐心玉吓了一
跳,赶紧擦了擦脸,还是难以抑制的哽咽:
“太、太感人了……呜呜呜……听说那个王妃走了,可三王子还对她情深意切念念不忘的,非要把她找回来不可!
太感人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切……那还用说!”
查验的人异常鄙视的看了齐心玉一眼,“你们中原人就会酸酸溜溜的念什么诗!赶紧走赶紧走,后面还排着一大堆呢!”
这就通关了?
直到走出关口很远,齐心玉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索性坐进了车厢里一个人发呆。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心爱的男人?
她就不能跟曼陀依和平共处,不管她怎么缠着莫顿亦昊都当作看不见嘛?
做人要大度……不是吗?
脸上的猪油胶已经被泪水冲的斑驳起来,她抱着膝盖,将头深深的买进双腿中,无数个回去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莫顿亦昊了,心头的悲伤难以控制。
讲真,她真的舍不得莫顿亦昊。
可又讲真,她实在劝服不了自己回去,面对那样的生活。
算了,死撑到底吧!
去过几年平静的日子,也许就想通了呢?
人生本来就是这么矛盾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