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呼从耳边刮过,如意感觉自己的脸都僵住了。
她全身绷紧,双手死死的抓住马鞍的前端,用尽全力保持身体稳定。
可骑马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的身子随着马匹的奔跑,突然就会歪一下,双手几乎抓不住马鞍。
就在如意吓得失声惊叫时,腰上忽然压上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将她拢了回来。
“呼……”
如意心头狂跳,低头看着铁乌的手臂,一股安全感觉涌遍全身。
他……好强壮啊!
“别低头!”
铁乌在头顶上告诫,“抬头看着前面,不然会头晕的!”
“噢,噢……”
如意脸上陡然烧了起来,赶紧收回神思,抬头看着前方。
“咯哒……咯哒……”
马匹发力驰骋,荒凉的大漠从眼前划过,她贴着铁乌温热强壮的胸口,恍惚间感觉一切都好像不真实起来……
铁乌似乎并没有带着她走大路,而是顺着大路的方向一路追赶齐心玉。
如意第一次骑马,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她勉强支撑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有些支撑不住,时常不由自主的往下滑落。
可又不好意思让铁乌停下来休息,只能咬牙支撑,握着马鞍的双手几乎抓出血来。
“吁
……吁……”
铁乌似乎感觉到她的窘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便吆喝着马匹停了下来。
“铁乌……呕……”
如意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胃里便是一阵翻腾,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别说话!”
铁乌翻身下马,抬手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扶着她柔声道:
“你第一次骑马,是有些不适应的!想吐就吐出来,吐完了就好了。”
“哇……”
如意本来还想忍一下,毕竟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失态,多不好意思。
可她胃里像是有一根棍子在搅合,实在没有忍住,扭头哇的一下,吐了个天昏地暗。
好丢脸……
看她吐的难受,铁乌伸手轻轻的帮她拍背,安慰道,“吐吧,吐出来就舒服了!”
“呕……”
如意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郁闷的抱怨:
“骑马、骑马原来这么难受啊!真不知道长公主怎么那么喜欢骑马……早知道这样,我就跑也不骑马的!”
铁乌唇边竟然勾起一抹笑意:
“有时候我都觉得,阿妹不像是中原来的,性子又犟又烈,倒像是我们匈奴女人多一点儿!”
如意抹了抹嘴,喘着气道,“长公主才不像你们匈奴人呢!我来了大
漠这么久,可没瞧见一个匈奴女人比她厉害的!”
“是啊!”
铁乌放目眺望,淡淡道,“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如意心头闪过一抹疑虑,忙问,“铁乌,你怎么知道长公主会去哪儿?我们真的能找到她吗?”
铁乌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是四世子。”
“四世子?”
如意恍然大悟,低呼起来,“我明白了……四世子帮长公主逃走,他们约好在哪儿见面的!”
铁乌点点头,“阿妹走了,我便一直盯着四世子……因为他是阿妹唯一能信任的人!”
如意激动的看着铁乌,眸中泪光点点,“太好了!那、那我就放心了……
铁乌,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怕自己以后就困在莫顿部落,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长公主了!”
说着,她脸上涌起一抹羞怯的神色,目光躲闪着低头,不敢再看铁乌。
她多么希望铁乌能跟自己说一句贴心的话呀!
长公主说的没错,就算是块石头,也是能捂热的!
谁知铁乌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不用谢我,我是为了阿妹……”
“呃……”
如意砰砰直跳的心脏,瞬间一凉,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阿妹虽然厉害,可毕竟是一个女
人,她一个人逃走路上会很危险的。”
铁乌实打实的说,“她救过我的命,还不嫌弃我身份地位,叫我阿哥……
我这个做阿哥的,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自己上路!她是你们大齐皇宫的公主,想必从小娇生惯养,没有人照顾也是不行的!”
“咔嚓”
心里什么东西在破碎。
如意唇角蓦地抽了抽,“……”
懂了!
明白!
原来这块石头不是她捂热的,是长公主捂热的!
她真是自作多情了……好扎心哦!
一个人的心能不能热,不是捂不捂的事情,而是看谁来捂。
如意竭力的勾了勾唇角,掩饰自己的失落,勉强笑道:
“是、是啊……长公主从来没有做过粗活儿,如今她从莫顿部落逃出来,想必是不能回宫里的。
我们不陪她一起,她定会吃很多苦头!铁乌大哥,咱们上马继续追她吧!”
铁乌抿了抿唇,看她小脸儿刷白,不觉疼惜道:
“你第一次骑马,身子承受不了,可以多歇歇……不急的,咱们只要赶在她和四世子汇合之前到就行了。”
如意心里一拧一拧的疼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倔强的说:
“我好多了,你不必担心我!只要能早点见到长公主,我什么都不怕!
”
铁乌默了默,点头道,“那好,你若是再撑不住了,咱们再歇。”
……
再次上马,如意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的激动和暗喜了,大漠在眼前流逝,她的心里也跟着荒凉起来。
铁乌之于她,就好像长公主之于翕候殷……
可能是有缘无份吧,人家心里没有你,自己也就别自作多情了,像翕候殷那般,默默的做他的朋友,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真羡慕长公主啊……
……
帐篷里,两个身穿五彩皮袄,头上带着一圈儿兽骨的巫师,手中持着瘆人的法器正在驱赶邪神。
“呼……”
一个巫师向着篝火拍了过去,不知他撒下了什么,篝火突然窜出一仗高来。
呼呼的火苗几乎把帐篷顶烧了。
“啊哇几哩滴那……阿哇几哩滴那……”
两人用夸张的动作在莫顿亦昊的床前跳舞,高声唱诵着咒语。
单于满是横肉的脸紧紧的绷着,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
驱邪完毕,巫师们空手从篝火中抓了一把灰出来,混在一碗血水里,递给侍女道:
“给三王子喂下去!这是萨母神赏赐给他的神药,可以拯救他的性命。”
“是!”
侍女哪敢慢待,连忙接过血水,一勺一勺的喂给莫顿亦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