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齐心玉心头一凛,连忙起身查看。
只见宫医满手鲜血,惊慌失措的大叫,“三王妃,这条鞭痕正打在脊骨上,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微臣束手无策,束手无策……”
“起开!”
齐心玉心里暗骂了一声笨蛋,推开宫医查看伤口。
之前给翕侯殷清洗伤口时,她就注意到这条鞭痕了。
绽开的皮肉血肉模糊,她不敢用清水洗以免感染,没想到上药时,宫医轻轻扒开皮肉,竟露出一块断裂的脊骨横突。
白色的横突歪在鲜红的血肉里,触目惊心,宫医的冷汗随着汩汩冒出的血水不停的往下掉。
齐心玉倒吸一口冷气,横突断裂,稍稍触及便是噬骨钻心之痛,必须尽快手术复位,加以固定才行。
宫医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骨头混在血肉之中,似断未断,这、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宫内并无会治骨之术的医士,还是、还是赶紧派人去外面请吧!”
“再不施救,光是流血也要流死了……”
齐心玉也是服了,你俩好歹也是宫医,都入宫行医了就这么点出息?
她低声喝道,“吵什么吵!麻醉药给我!”
“麻醉……药?”
宫医面面相觑。
“就是麻沸散啊
……”齐心玉唇角一阵抽搐,“别告诉我没有!”
一个宫医急道:
“三王妃,麻沸散是中原名医华佗所制,早在百年前就失传了,这、这上哪儿找去!”
齐心玉一阵无语,“就算没有麻沸散,别的止痛药物也行啊!”
两个宫医齐刷刷的摇头,“没有。”
“我去!”
齐心玉一脸懵逼,“行医没有止痛药,你俩是干什么吃的?遇到伤筋动骨的病患,难道要活活痛死吗?”
两位宫医被训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心里却阵阵不服。
他们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止痛药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过中原医士会用一些复杂的复方草药为病患止痛。
可那种药方都是人家不秘之传,谁肯将吃饭的本事流传于世?
大漠的人受了伤,要么忍住,要么痛死,向来都是这样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行你上啊……
眼看着翕侯殷血流不止,痛的几乎晕厥,齐心玉连忙沉下心来仔细差点伤口。
查看之下,她心里更着急了,断掉的横突刺破了附着在一旁的一条小静脉血管。
宫医处理伤口时将皮肉扒开,血管失去压制力,血液源源不断的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这种情景就算放在自己的时空,不
及时止血修补也是要命的!
齐心玉竭力让自己的平静下来,咬牙喝道,“有没有镊子?”
“这个有,有!”
一个宫医连忙打开药箱,拿出了一支手掌长短的铜镊子递了过去。
齐心玉接过镊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把翕侯殷按住,不要让他乱动。”
“是!”
宫医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镊子做什么,胆战心惊的将翕侯殷紧紧按住。
“母妃……疼,疼……”
翕侯殷的身体抖的不成样子,虚弱的嘶喊着。
齐心玉附身过去,在他耳边柔声安慰:
“殷儿乖,再忍一下,就一下!母妃知道你受苦了,只要你能忍过去,母妃以后天天都会陪着你的!”
软柔温润的话,让翕侯殷瞬间安静了下来,他苍白的双唇不停的颤抖着,“母妃,儿臣……忍、忍得住,不要走,不要走……”
齐心玉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间,眼神已经蒙上了一抹严肃的神色。
她从随身的针线包里扯了一条棉线出来,做好准备,又将镊子放在烛火上烧。
烧至通红待自然冷却,便抬手将拿到深深的伤口扒开。
“嗯……”
翕侯殷闷哼一声,抓着床单的手几乎抠出了血,两只眼睛不由上翻,差
点晕死过去。
齐心玉眼疾手快,用镊子夹住了那条破裂的静脉血管,轻轻上挑,将它从复杂的血管中剥离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儿,让人瞬间屏住呼吸。
“呕……”
就连宫医都忍住不一阵干呕。
齐心玉小心翼翼的将细细的棉线从血管下绕过,凭借一只手操作将两端交叉。
她暗暗吸了吸气,快速拿出镊子,将棉线在血管的伤口前方打结,汩汩冒出的鲜血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宫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直接扎住血管止血……还有这样式儿的?
这三王妃到底是什么人呀!
暂时止住了血,齐心玉总算松了一口气,抢来的时间,就要进行横突和血管修复了。
她连忙道,“宫医,拿纸笔来,我开两个药方,你们马上去给我配药!”
“是,是……”
宫医颤抖的应道,哆嗦着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
齐心玉也顾不上满手的鲜血,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开始撰写药方。
“草乌三钱,当归两前,白芷两钱半,生南星两钱,蟾酥两钱,胡椒两钱,细辛五钱……”
这时古医书《伤科汇编》中,主治剜除毒创、取箭头、缝合刀伤时用的方子,敷之麻木不痛。
在自
己那个时空不需要这样的麻醉药,她也只是记得方剂,却从来没有试验过效果。
不过据爷爷说,这个麻药方剂虽不如传说中的麻沸散,但也为数不多有实效的一种。
另一个药方,齐心玉配了一副清洗伤口用的汤药,作为手术前后消毒之用。
她将药方递给宫医,一脸严肃的叮嘱道,“按照药方配齐,伤药磨细粉,汤药熬煮晾凉,有多快给我做多快!”
“是,是!”
宫医拿着药方扫了一眼,心头一片震撼。
这方子难道就是中原密而不传的止痛药?
得了这个方子,那可就发财了……呃不是,惠泽天下了。
……
看到宫医匆匆忙忙的出去,外面百无聊赖的三个人,便进去看看。
“心玉,怎么样了?”
莫顿奕昊上前,沉声问道。
齐心玉正在帮翕侯殷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抬头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很乐观,一道鞭痕伤及脊骨和血管,必须马上手术治疗。”
“手术?”莫顿奕昊不解。
齐心玉抿唇道,“就是……以手施术,将断掉的骨头接上去,把破裂的血管补上。”
“不是吧?”
铁险愕然的看着她,咧嘴道,“就这么开膛破肚的……接骨头?疼也要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