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这是疯了吗?
就是家里有矿也搁不住这么造啊!
铁险看着长公主的马车,牙根都咬碎了。
败家女人!不识好歹!
区区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竟然如此骄横放肆!
这要是老子的女人,老子一顿皮鞭打的你哭爹喊娘,看你还敢不敢败家!
骂归骂,三王子吩咐的事情,他敢不照做?
莫顿奕昊翻身上马,肩头裂开的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眉间不觉微微蹙了一下。
用过伤药,似乎没什么作用,痛楚反而更甚。
“出发!”
他不动声色的将马鞭换去了左手,高高举起在空中甩出一声脆响,朗声喝道。
马车吱呀吱呀的行进,铁险亲自送来了几件质量上乘的皮草,嘴上说着请长公主笑纳,脸却沉的跟锅底灰似的。
齐心玉眸中闪过一抹不屑,甩脸子给谁看!
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来的,老娘又没求着你!
“谢了!”
她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随手将皮子扔进马车里,看的铁险眉头一跳一跳的。
得了,这三件价值百金的皮子,估计也得不得善终。
重重的甩下帘子,齐心玉一脚将皮草踹到一边儿,置之不理。
莫顿奕昊简直脑子有坑,这是在跟她示威还是跟她耀武扬威?
你有皮
草给老娘糟蹋,老娘却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你较劲!
又是一天漫长的旅途,即便大齐地处边陲,要出关也还得走上整整一天。
这一天坐在车里出了睡觉就是百无聊赖,可把齐心玉给闷坏了。
下午时分,车队渐渐行入一片山区,前面就是大齐国界,雄关之地。
出了关,听说还要走好些天才到大漠边缘,要经过几个小国,路途多为山路和林子,艰险异常。
那几个小国里,就有大月氏。
作为只在大齐生活了十来天的现代人,齐心玉对大齐并没有什么感情,这里让她唯一牵挂惦念的,就是母亲宁嫔。
十天温馨关切的母爱,临别时母亲的肝肠寸断委曲求全,在齐心玉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轻轻的掀开窗帘,望着延绵起伏的大山,眼眶不觉微红。
这两天不知道母亲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怎样,即使有了莫顿奕昊赠送的护身符,阴险狠毒的丽妃母女,也不见得会让她好过。
齐心玉把下巴搭在车窗上,一脸郁闷。
古代也没有个通信设备,因为替嫁走的急,她都没时间找几只信鸽备着,就算飞鸽传书,起码也能让她知道一点母亲的消息呀。
想到母亲的护身符,齐心玉的脑海中忽然浮现
出莫顿奕昊的脸。
其实,莫顿奕昊当初赠送给母亲护身符时,齐心玉真的很意外。
作为一个性格粗犷的匈奴人,他心细如发,能想到办法为她保住母亲的性命,确实挺让人感动的。
只是后来这家伙的所作所为,让齐心玉心里仅存的那一点感动也荡然无存了。
他之所以那样做,无非是海王渣男惯用的“关心大法”,献殷勤惹好感,为他以后占便宜吃豆腐做准备!
这点小套路,别人不知道,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城市女性,还能不知道?
呸,渣男!
想到这渣男,齐心玉不由自主的四下望了望。
走了这大半天,他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跟过来,似乎一直在队伍的最前面走着。
齐心玉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下一阵冷笑。
忽然变得这么正经,是被她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幡然醒悟不敢再招惹她了吗?
看到他就来气,他不来招惹最好,自己乐得悠闲自在!
“阿嚏”
一阵山风刮过,齐心玉浑身一凛,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山风比平原的风阴冷的许多,她身上只着着丝绸和夹棉的袄子,自然有些抵挡不住。
怪不得塞外人穿着皮毛衣服,比棉衣御寒多了。
她车里倒是有几件暖和的皮草
,可那是莫顿奕昊送给她示威的,士可杀不可辱,老娘就是不穿。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马背上,莫顿奕昊微微回眸看了看她。
齐心玉远远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甩下帘子钻回车厢,将睡觉时的被子裹在身上。
“呜呜呜……”
路边传来了一阵小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无奈的哄劝:
“天佑不哭,不哭!”
“阿爷,好冷啊……阿嚏!天佑好冷……”
“谁让你调皮去抓鱼掉进溪水里的!”老人心疼的责备道:
“入秋以后,溪水冰冷刺骨,你弄的浑身都湿了,山风一吹是要冻坏的!”
“哇……”小孩子沮丧的大哭起来,辩白道,“天佑好久没有吃过鱼了,天佑想吃鱼,想让阿爷和娘也吃上鱼,哇……”
“不哭不哭,等回去让你娘给你烤干衣服再穿上就好了!”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家穷的连件多余的衣裳都没有,砍些柴也只能换些嚼裹,让我儿受苦了!”
“爷爷……”小孩子抽泣的更加厉害了。
齐心玉听的鼻子一阵发酸,大齐,还有这么穷苦的人家吗?
她连忙掀开车帘望去,路边湍急的长溪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蹲着身子哄着一个小男孩儿。
两
人身上的粗布麻衣破旧不堪,这个时节连一点夹棉都没有,可怜的要命。
小男孩儿浑身湿哒哒的,抱紧双臂,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让人看的心里难受。
他旁边的老人也好不了多少,为了救孩子出水,单薄的粗布衣服也湿了一大半儿,苍老的手冻的直发抖。
“停车!停车!”
齐心玉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大叫,想下车帮忙。
马车前的匈奴兵士充耳不闻,像是没她这个人一样。
齐心玉来气了,啪啪的拍着车窗吼道,“本公主让你们停车,听到没有!”
这时,才有一个匈奴兵士上前问道,“长公主,什么事情?”
齐心玉高声道,“我要停车。”
匈奴兵士冷冷瞥了她一眼,竟道,“这里不能停车。”
“为什么不能停车?”齐心玉双眉冷冷皱起,斥责道:
“本公主有事要做,必须给我停车,现在!马上!立刻!”
车队越走越远,老人与孩子瑟缩着身体,互相搀扶着,在萧瑟的秋风中步履蹒跚往回走。
匈奴兵士扫了她一眼,竟连话都不想回,转身要走。
齐心玉能惯他这毛病?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半边身子都从车窗里探了出来,怒吼道,“听到我的话没有,我!要!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