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到酒醒的兵士们把铁险拉到一边儿,七嘴八舌的:
“铁险,三王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就是!他不是最喜欢美人儿吗?怎么还动怒了?”
“这个算是最漂亮的了,三王子竟把她扔了出去……铁险,什么情况?”
铁险没好气的瞪了那些家伙一眼,“我哪儿知道!三王子平时没什么脾气,你们跟他没大没小就算了。
这两天他心情不好,你们可都给我老实着点!”
兵士们咧了咧嘴,无趣的散开了。
屋内,昏暗的烛光下,莫顿奕昊的眸色显得异常幽深。
心头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气,不停的向上翻涌。
一个大月氏的刺客倒没让他放在眼里,只是脑海中齐心玉的身影反复闪现,弄的莫顿奕昊心烦意乱。
他是喜欢美人儿,但一向都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从来没有一个美人儿能像齐心玉这样,突然之间仿佛一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齐心玉!齐心玉!
莫顿奕昊狠狠的咀嚼这个名字,明天起,她就是父王的妃子了!
他这个不受宠爱的三王子,只是奉命来把她带回大漠,送到父王的床上的!
父王暴虐,除了不好惹的大妃,哪一个
女人不是在他身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齐心玉这个长公主的性子……去了大漠以后,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
齐心玉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翕候殷拖平在床上,重新缝合伤口。
他伤口红肿不堪,炎症反应让他发起了高烧,情况有些不妙。
考虑到合作关系,加上同情,齐心玉用缝衣针简单消毒,为他针灸退烧,再拧了湿布为他敷额头。
直到翕候殷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齐心玉才松了一口气,疲倦的趴在床边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宫人的声音:
“长公主,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奴婢们要为您梳洗装扮了。”
齐心玉猛地睁开眼睛,翕候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
她松了口气,“进来吧。”
几个宫人手中捧着华丽的饰品和衣物,鱼贯而入。
齐心玉四下看了看,蹙眉道,“我母亲呢?”
她这个母亲虽然性子软弱,但最是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如今女儿出嫁,她怎么会不来亲手帮她梳妆打扮?
宫人回道,“长公主,宁嫔娘娘一早就被王上召去了。”
召去?
齐心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恐怕是软禁吧!
大齐人尽皆知,长公主是丽
妃所生,如今她替齐沐玉出嫁,为了瞒过匈奴人,他们自然不会让母亲现身。
齐心玉瞥了宫人一眼,冷声道,“去告诉我父王,我要请母妃过来帮我梳妆,不然,本公主不穿嫁衣!”
宫人面面相觑,“这、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齐心玉隐隐感觉一丝不对,喝道。
宫人连忙跪下禀道:
“长公主,宁嫔娘娘是被陛下召去的,丽妃娘娘也在那里,奴婢们哪里敢去请。”
齐心玉冷笑一声,“你们不敢,本公主敢!”
说罢,她起身直奔正殿而去。
“长公主!长公主!”宫人们惊恐的追了过来,想要拦住她,“您还没梳妆穿衣呢……”
“让开!”齐心玉声线冷厉,那张美丽的脸上散发这慑人的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正殿,齐王不安的坐在龙椅上,一旁的丽妃,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齐心玉大步闯了进来,“父王,我母妃呢?”
不等齐王说话,丽妃鄙夷冷笑,“我大齐国嫁长公主,她来做什么!”
齐王脸色微慌,忙道:
“心玉,不是父王不让宁嫔露面,实在是有些不得已。
我大齐人尽皆知长公主为丽妃所生,今日送嫁,自然也要丽妃来送。
若你母
亲露面,恐怕会被匈奴人起了疑心,对我大齐不利。”
“就是!如果被匈奴人识破,你担当得起嘛!到时候难道真要我的女儿去和亲不成?”丽妃嫌弃的扫了齐心玉一眼,嗤声道:
“再说了,就宁嫔那副哭丧的样子,看着就晦气,没得搅合了我大齐嫁长公主的喜气!”
齐心玉心头一阵冷笑,高高的抬起了下巴,“好啊!你们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今日我母妃不来送嫁,我齐心玉就是死,也不穿这身嫁衣!”
“你敢!”丽妃柳眉倒树,啪的一声狠狠拍在椅子上,喝道,“齐心玉,你不要得寸进尺!
陛下放你们母女出来,已经是格外恩赐了,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穿上嫁衣,不然惹怒了陛下,降罪宁嫔,看她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齐心玉眸光凛冽的盯着丽妃,反唇相讥,“可以!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的女儿拖下水,你尽管让我母妃的日子不好过!”
丽妃脸色狰狞,怒骂道,“你、你这个该死是丫头!敢要挟我……”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
看气氛僵持,齐王沉着脸喝道,“丽妃,你退下,让孤来跟心玉说话。”
丽妃愠怒的哼了一声,甩手坐了下来。
齐王缓缓起身,走到齐心玉的面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心玉,这些年来是孤……对不起你们母女。孤答应你,你去和亲以后,孤一定好好待你母妃,让她在后宫安稳的过下半辈子。”
齐心玉冷冷的看着齐王,丝毫没有退让,“父王,我还是那句话,母妃不来,我绝不出嫁!”
即将远去大漠和亲,她那个柔弱的母亲,不知道已经哭成什么样子了!
不让她亲眼看着女儿出嫁,齐心玉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
况且,她还有话没来得及交代母亲,出嫁前,这是见母亲最后的机会。
“陛下!你看看,她这样成何体统!”丽妃气的浑身发抖,怒喝道。
齐王脸色也有些愠怒,沉声道,“心玉,不要为难父王……”
齐心玉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为难父王?难道父王就没有为难我们母女吗!
我这一去有千里之遥,此生恐怕再难和母妃见上一面了,父王就这么忍心看我母女骨肉生离?”
齐王顿时语噎,脸色阴沉的看向丽妃,“丽妃,心玉说的也在情理,不如……”
“父王!母妃!”
忽然,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
齐沐玉翩然而来,冲齐王和丽妃福了福便径直走到了齐心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