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坐在床榻上,正在翻看信件。
他脸色薄红,看上去气色还好,只是经常性的从口中发出一声声咳嗽。
“儿臣拜见父皇!”
一进门,宫天齐就立刻跪倒在地。
他脸上都是委屈的表情,身上更是狼狈不堪,除了那只已经瞎了的眼睛,脸上还有一道肿起来的红痕。
一看就是被鞭子抽打的。
老皇帝皱眉,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伤。
“怎么弄的?”
宫天齐低下头,双手紧攥着,强忍着怒火告状:“就是这女人做的!”
他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晏南柯。
而那禁卫军统领更是跪下磕头,争着来为宫天齐作证。
“皇上,此事属下亲眼所见,绝王妃无缘无故就殴打二皇子殿下,实属逾矩!”
晏南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人。
老皇帝的脸色顷刻间阴沉下来。
看到他的表情,宫天齐这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父皇一定会为他做主的。
“王妃打你,肯定有她的理由。”
这话突然从老皇帝的口中说出来,让整个养心殿一片安静。
宫天齐有这种怔愣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皇帝:“父皇……”
老皇帝坐直了身体,目光一片冰
冷。
“你受了伤,又受了惊吓,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别的,老皇帝就要将他打发出去。
“父皇,儿臣没有做错什么,明明就是晏南柯她肆意出手,不把儿臣和皇室放在心上!”
那统领见势不妙,心口也是咯噔了一下。
看到二皇子处于弱势,他连忙开口帮腔:“二皇子殿下被逆臣贼子抓住,绝王妃却完全不顾及人质和禁卫军的性命,将所有人放置在危险境地当中,还请皇上明察,为属下等人讨回公道!”
晏南柯微微扬起唇角,“你们不是没死吗?”
听到她如此冷淡的语气,那禁卫军统领被气的不轻。
“皇上,当时敌人在整个菩提寺安放了炸药,如果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拉着所有人去死,那可是上千性命……”
“可绝王妃呢?明明只要用她一个人,就能顺利将所有人都救出来,但是因为她贪生怕死,自私自利,说什么都不答应,导致如今人质还处于危险当中!”
禁卫军统领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将晏南柯说成了宵小之辈。
宫天齐也趁势追击,插话道:“此等女流之辈,果真胆小怕事,一点儿不
知道轻重,如果是本皇子,本皇子一定答应下来!”
他仰起头,将自己摆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现如今晏南柯没能将那些人质救出来,就证明了她的失职。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晏南柯之前所做的一切贬低的一文不值。
在他们心中,没有答应对方提出条件的晏南柯,就是懦弱至极的人。
老皇帝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门外突然走进来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暗红色内襟,金色蟒蛇纹在他的锦袍之上盘旋着。
被那双森冷的蛇眸盯着,会让人生出一种从心里透出来的寒意。
男人负手走来,一身气势逼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俊美无双的脸上,一双凤眸饱藏杀机,眉心红莲更是令他的五官变得精致艳丽。
“你的命,比不上王妃的一根发丝。”
清冷矜贵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让他统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晏南柯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懒洋洋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你怎么不在晏家好好呆着,跑到皇宫干什么?”
宫祀绝闻言,原本冷若冰霜的眉眼融化。
抬起指尖轻轻刮了刮晏南柯的
鼻尖,“私自出城的事,等回头再与你好好探讨。”
她听出了男人语气里面的怒意。
趁着男人身体尚且虚弱之际,她独自带人出去营救人质,恐怕让他担心了吧。
晏南柯低下头,眼睛里却是不认输,不服气,“我自有主张,也有把握,不会真去做以身犯险的事。”
宫祀绝眯起双眼,目光危险。
“本王都知道了。”
他说完,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大步来到养心殿的正中。
看到他的身影,哪怕是老皇帝都在此刻坐直了身体。
“咳咳,绝王正好你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全权处理。”
他这话,摆明了自己不管了。
不会插手任何关于营救这方面的事。
宫天齐愣了愣:“父皇,您说什么?”
老皇帝目光冷冽,再也看不出以前的半点儿温情和恩宠。
对于宫天齐这个假皇子,他已然不会再在意,之所以没有发飙让人将他拖出去砍了,已经是他在忍耐了。
“朕累了,先去里面休息。”
他放下东西,露出一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表情。
被小太监搀扶着进入了内殿里。
“父皇,父皇……”
宫天齐还不死心,他浑身冰冷,好像被人当
头一盆冰水泼在了身上。
父皇不管他了,父皇怎么能不管他了!
宫祀绝不理会宫天齐的心情,牵着晏南柯的手走到前面。
外面还被他带过来了不少手拿兵器的暗卫。
“来人,此人污蔑王妃,拖下去,重打五十板。”
宫祀绝的目光幽深狠厉。
五十板听起来不算多。
可是打板子这种事情猫腻很多,别说五十,如果打板子的人有心,哪怕是十板子,都可能将人直接打死。
而宫祀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现在究竟有多大的怒气。
此人,必死无疑。
“王爷,您不能这么做,您这是在徇私枉法,公报私仇!”
那统领被两个人拖着往外走。
他大声嚎叫着,却只看到宫祀绝冷漠的脸。
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一刻,那统领脸色煞白,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恐惧的不能自己。
更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心后悔莫及。
怎么会这样!
宫天齐看着被拖走的人,心中已经冷的发抖。
他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父皇离开的方向,从地上勉强爬起来站起身。
“宫祀绝,你究竟对父皇做了什么,为什么父皇他突然对你如此偏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