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齐背着手,依旧保持着自己身为太子的派头。
听闻晏南柯这样问,他冷冷挑眉,“怎么,本太子说出来,你就会信?”
晏南柯道:“信不信是我的事。”
宫天齐唇角动了动,开了口,“当然是医阁阁主所言,他亲自为宫祀绝做的诊断,又与本太子相处这么久,已经弃暗投明。”
这话听在晏南柯耳中,让她冷冷挑眉。
如果不是上辈子知道医阁阁主的为人,恐怕她当真信了宫天齐的鬼话。
那老头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几面,却是个极为正派的人,有一个特点便是十分信守承诺。
他已经答应了她不会说出去,那肯定不会说。
既然已经知道了宫天齐的别有用心,晏南柯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将晏如梦丢在地上,还在她受伤的小腿上踩了一脚。
哪怕是昏迷着,晏如梦也被痛的呻吟出声。
晏南柯拍了拍手,“我先收点儿利息,等事情都解决完了,再好好收拾你。”
她这话说的没有丁点儿客气。
看着晏如梦的眼神,没有半分情感,有的只有浓浓的恶意。
那怨和恨,仿佛已经要从她身体挣脱一般,蚀骨入髓的钻进晏如梦的骨头里。
要晏如梦死
很容易,可如果不能让她将上一世,她所体验过的一切都受一遍,她怎能甘心。
晏南柯在宫天齐震惊的眼神中走到门口,她嘴角冷笑不达眼底,“希望太子殿下当我没来过,否则你身边那个人的身份,我难保不会一不高兴说出去。”
黑袍人的身体微微僵了僵,他隐约感觉到晏南柯所说的,也许并不是单纯的威胁。
她可能真的知道一些什么。
宫天齐连忙上前追问:“晏南柯,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本太子说清楚!”
然而,他出门以后,晏南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他气急败坏的将房间之内的东西都砸了一遍,动静很大,但是没有任何下人胆敢靠近。
因为今夜他接见黑袍人,除了有重要情况要来禀报之外,他说了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也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黑袍人与他相识多年,也是他比较信任的左膀右臂,只不过这些年一直身在外面,最近才回到他身边。
黑袍人藏在里面的那双眼睛眯了起来,将兜帽紧了紧,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一张薄薄人皮面具,眉头也跟着皱起。
哪怕是太子都不清楚他的真正面目,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真实
身份才对。
可他怎么总感觉,那女子已经将他看透了呢?
黑袍人的唇角忽然勾了起来。
有趣,真的很有趣。
进宫难,出宫却很容易。
晏南柯是正大光明从东宫走出来的,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巡视的宫人。
那些人先是吓了一跳,可晏南柯太过大摇大摆光明正大,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忘了绝王妃什么时候进去的。
她直接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听说太子妃妹妹病重,连夜过来探望病情,这借口情真意切,让人找不出任何毛病。
再加上这几天晏如梦的病情确实忽好忽坏,挺严重的。
甚至找了好几个太医诊治都不见好。
接见完盈娘和大长公主的老皇帝,也没去多管闲事,让人开宫门送她们离开。
盈娘坐在马车上等她,见晏南柯出宫,将她拉了上来。
“怎么样,你家王爷的下落找到了吗?”
晏南柯眉宇之间布满愁容,她点点头,“快一些去玉绣坊。”
“玉绣坊?就是你开的那一家特别有名的绣坊吗?”
“是,那绣坊的主人如今是王爷的亲姨母,他应该是接到了姨母会被刺杀的消息,才会想着去保护她的,又害怕我听到
消息担心,这才不让人说。”
想到这里,晏南柯咬了咬下唇,眼神之内全是动容之色。
哪怕是没了记忆,这男人出了事还是下意识的自己担着。
而且她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告诉他今晚自己要做一件大事,恐怕他也预料不到去暗杀徐妙的人会是兵阁阁主。
是她太自作聪明,以为别人会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大意了。
后悔的情绪在心口滋生,吃一堑长一智,她今后绝对不会再如此仗着自己拥有前世记忆,就自大妄为,一定要再小心谨慎才是。
否则,很容易落入某些人的圈套里。
黑袍人……呵,什么黑袍人,明明就是那个鲲鹏寨的白羽首领。
那时候他看上去文文弱弱,还坐着轮椅,像是身体奇差的样子,谁能想到他那个表象都是装的。
甚至,那张脸应该也不是他本来的面目,此人千面,谋略惊人,武功高强,难怪坐着都能将她手中的人质抢过去。
会被他发觉自己今夜引君入瓮的目的也很正常。
现在他留在太子身边,帮着他出谋划策,今后再想对付太子,也要考虑一下他的存在。
宫天齐最近动作越来越小,哪怕是得到圣上宠爱,也没向以
前那样张扬。
原来背后是有了高人指点。
马车在无人寂静的街道上跑得飞快,晏南柯让人护送大长公主回去休息,自己和盈娘则是兵分两路去了玉绣坊。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晏南柯发现玉绣坊的大门已经被砸的稀巴烂,地面上的牌匾四分五裂,一地狼藉。
台阶上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在幽幽月光中黑乎乎的一滩。
下了马车的盈娘看到这一幕,捂着唇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余暗卫也立刻围了上来,将晏南柯保护起来。
“王妃,此地有打斗,您先等在这里,属下等人进去看看。”
晏南柯揪紧了袖子,她没有回答属下的话,而是走在最前面,迈步向里面看过去。
盈娘也深吸了一口气,跟在晏南柯身后往里走。
这里到处都破败不堪,像是被一群人给扫荡过。
用来晾晒各种布料的院子里,那些架子也东倒西歪,地面上各种颜色汇聚一起,脚一踩都能深陷进去。
其他人也纷纷散开,挨门挨屋的查看,寻找有没有人,或者尸体。
转了一圈以后,属下重新回到中间大院禀报:“王妃娘娘,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血之外,看不到任何人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