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月也没有扭捏,走到帷幔后让自己身上原本的黑衣换了下来。
不过尘衾挑选的这件衣服虽然看上去素净,但是小心思确实不少的,特别是这上面还缀着几根飘带,让她穿衣服的时候一阵好找。
花颜月换完衣服走出来的那一刻,尘衾失了魂般愣在原地。
薄唇不染而朱,三千青丝倾斜而下,铺就出一肩流华。
眉间依旧带着些许锋利,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反而为面前人增添了几分英气。
尘衾承认,这一刻自己有些看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原本垂下的手指也在不停地往外冒汗。
“你……”
扭扭捏捏了半天也仅仅只说出一个字来,尘衾一张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怎么啦?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吗?”
联想到这件衣服她穿的时候有多费力,花颜月还以为是她穿衣服的时候弄错什么地方了。
连忙四下看了几眼,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之后只好将求助的目光递给尘衾。
尘衾没想到自己的无措会让花颜月误会,只能伸手挠了挠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没有,只是我觉得你
穿女装也有一番美感而已。”
尘衾到底还是一个纯情小青年,仅仅是说出来这几个字便已经红透了脸。
声音更是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都听不见了。
“先回去吧,找点证据。相信叶青在这里盘根已久,到现在还维持着他那副清廉模样,手下替他做事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比较合理的解释了,不过她可不像尘衾那么好骗。
接下来,就让她去会会这个叶青吧。
跟着尘衾回到尘衾口中的“破屋子”之后,花颜月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凡尔赛。
可以说尘衾的屋子一点不比她的坤宁宫差,而且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之后看上去很舒适。
行吧,她承认她是有些羡慕了。
白狐皮铺在地上,双脚才上去的时候很是柔软。
真是太浪费了。
她怎么不知道敌国这么有钱,那次看尘衾穿的破破烂烂的,还以为敌国都很穷呢。
行吧,是她见识浅薄了。
“这差不多是我整理出来的目前所知的叶青的所有信息,也许对你来说会有些帮助。”
花颜月快步跟着尘衾走了过去,看到桌子上摆
放着的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瞬间就不明白自己应该高兴还是诧异了。
坐在尘衾独有的大椅上,花颜月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左拥右抱。
椅子是比较宽大的,所以围上来两三个美人也不觉得拥挤。
冬日的话在这里批阅奏折什么的,想来也是极为方便的。
她也可以考虑一下等回去之后将自己那里改造改造,弄成这个样子也是很不错的。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这个故人。”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一道惊雷炸开。
空气中弥散着硝烟的味道,压迫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尘衾到底还是年纪尚小,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脸已经胀红,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是因为气压的变化。
花颜月勾了勾嘴角,迎着那人走了过去,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副场面,没有任何的差异。
“叶大人好久不见,如今倒是愈发锋利了呢。”
她早就该想到是这位故人的,之前的时候倒是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是她疏忽了。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尘衾竟然会叛变的如此迅速,果真是应了白玉的话了。
看来
回去之后应该是免不了被白玉嘲笑一顿了。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毕竟一个大灰狼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呢。
“皇后娘娘?”
花颜月还没有开口说话尘衾直接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花颜月,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质疑的目光落在花颜月身上的时候,花颜月,已经懒得去理会尘衾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她和尘衾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的联系,之前是她太心软了,所以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农夫与蛇的故事再一次在现实世界中上演,已经达不到让人心寒的地步了。
“怎么叶大人就这样来见我这个旧人吗?是不是有些太潦草了。”
花颜月嘴角高高扬起,双眸中没有任何不快,清澈无底的波纹在眼中荡漾着。
花颜月依旧坐在尘衾的大椅上,看着叶青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仿佛又看见了当时那个问自己要吃食的少年。
她第一次见到叶青是自己按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去玩耍,那天很不赶巧,下了大雨,她也只能在一旁的破庙中避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衣衫褴褛的叶青,叶青蜷缩着身子在地上躺着,听到有
声响之后,像老鼠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
眼底还带着几分凶光,紧紧护着怀抱中的那块冷馒头,仿佛她只要靠近叶清半分叶青便会直接将她撕碎。
那个时候她也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很好玩,又想起来食盒中还有刚刚从外面买来的肘子便毫不吝啬地走到叶青面前,将食盒放下。
那个时候叶青的双眸是很清澈的,哪里有现在的混沌。
叶青狼吞虎咽将整个肘子全部吃了之后,擦了擦油晶晶的嘴角,扭捏了半天,只说出来两个字。
这也是叶青第一次说谢谢,虽然很不熟练,但还是说出口了。
“你一直在这小破庙也不太好,不如我把你送到一个地方,你去拜师学艺怎么样?”
得到叶青肯定的回答之后花颜月便等着雨停,随后将叶青送到了师傅那里。
只是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里,而最开始那个胆怯的小男孩已经成了手握一方政权的大臣。
“那日一别已经有许多年未见,姐姐,我想你了。”
叶青走到花颜月面前的时候话语瞬间便软了下来,仿佛依旧是破庙中那个可怜的小男孩。
眼眸中带着点点亮光,剩下的便是忐忑不安的眼神与隐藏在这其中的一丝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