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景佑帝的信任,闻丞相在百官之中有着绝对的权威。
就算是时常蹦跶的像个精力充沛的蚂蚱似的沛国公也不敢当众给闻丞相脸色看。
只能忍气吞声的妥协,“丞相大人说的是,是本公关心则乱了。
不过,是不是等御医来看了才能动陛下,摄政王妃毕竟还有嫌疑在身,万一……”
他的话点到为止,但谁都知道,他那句万一后面是什么。
闻丞相却是知道陆卿菀身份的,也知晓她不可能弑君,不动声色的去看陆卿菀,见她无反对之意,才首肯了。
“也罢,福公公,先请孟大夫过来给陛下看看。”
福安弯着腰应了一声,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走了。
彼时,沛国公又迫不及待道:“摄政王妃,现在,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虞美人为何说你毒害陛下了?”
“沛国公这话问的可真有意思!
话是虞美人说的,她为什么这么说,你问她呀,本妃怎么知道?”
深知沛国公来者不善,他说一句,陆卿菀怼一句,完全没有跟对方好好说话的意思。
见气氛尴尬,有人出来打圆场,“摄政王妃莫要生气,沛国公也是担心陛下。
毕竟事发时,未央宫里就您和
虞美人两个人。
这虞美人在宫里多日,陛下一直安然无恙,摄政王妃您这一来,陛下就呕了血。
大家心里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嘛!”
来人有点眼生,托了世家谱系的福,陆卿菀思索了一下,便想起来了。
此人便是景佑帝选出来给靖王主婚的宁国侯,宁淑妃的兄长,说起来在朝堂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也不知道今儿是哪根筋搭错了,跑来宫里刷存在感。
陆卿菀闻言手一伸,“宁国侯幸亏没在三法司当差,否则就这脑子,也不知道会出多少冤假错案!”
宁国侯不是没有听说过陆卿菀的威名,但被一个年轻女子当众怼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面红耳赤,“摄政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御医未到,谁都不知陛下为何吐血,就算有所怀疑,也该将本妃和虞美人一起当嫌疑人盘问吧?
可你一来就给本妃定了罪,如此武断,难道不正是冤假错案的温床?”
宁国侯被怼的难堪至极,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凤青恒却已然闻讯赶来。
远远听到陆卿菀的声音,便厉声道:“陆卿菀,你休要强词夺理。
本王知道,你素来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可如今是父皇遇害,在场的只有你和虞美人两人。
虞美人和诸位大人之后自会盘问。
但现在,请你回答本王的问题,关于虞美人的指控,你作何解释?”
他若是如沛国公和宁国公一般,直接认定陆卿菀就是谋害景佑帝的凶手,陆卿菀还能像方才怼沛国公、宁国侯一般怼回去。
可他偏偏一反常态的冷静,问话也有条有理,合乎逻辑。
陆卿菀若是再一怼了之,反倒显得心虚。
遂只能认真对应,“本妃自然不可能害陛下,不过这不是本妃一句话说了算的。
陛下身体究竟怎么回事,还得御医看过再说。
至于虞美人为何要污蔑本妃,本妃也很疑惑。”
她如鹰的双眼直勾勾盯着虞美人,“作为事发前后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的人,虞美人的嫌疑,比本妃只多不少。
虞美人如此着急的指控本妃,让本妃实在是无法不怀疑,你是在恶人先告状啊!”
当着群臣的面,虞美人没了方才声声质问,咄咄逼人的模样。
“若不是陛下提拔,我到现在还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小宫女,我有什么理由对陛下痛下毒手?
倒是摄政王妃,自从您被宸王退婚后就跟变了个人
似的,先是摄政王重病卧床,后是陛下屡次死里逃生。”
说到此处,她才略显激动道:“方才,我若是没听错的话,今日陛下召你进宫,就是因为,你毒害摄政王,被陛下给发现了吧?
你怕陛下治你的罪,就狗急跳墙,要杀陛下灭口,可你是不是也太大胆了点?
即便唐骁和福安皆不在场,可我还在呢,我受陛下诸多恩德,岂会放任你如此谋害陛下?”
“陆卿菀!”
沛国公像是抓到了陆卿菀的什么把柄,连摄政王妃都不叫了,直呼其名,随即义正词严道:“毒害摄政王在先,谋害陛下在后,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凤青恒也跟着附和,“陆卿菀,本王自认从未对不起你,即便你和陆思婉拿本王当猴耍,看在陆侯的面子上,本侯也忍了。
可你们父女俩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侯仗着父皇的信任,将铁砂那般重要的战略物资贩卖给西凉人。
而你,干脆毒害皇叔,谋害父皇。
不就是因为你的生母根本不是安阳公主,而是冒充安阳公主的女匪吗?
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当真要如此不择手段吗?”
若说虞美人的指控还因为证据不足,让大臣们无法相
信的话,那凤青恒的话就是平地惊雷了。
“宸王,陆侯私贩铁砂给西凉是真的吗?
昭烈候夫人当真是假冒的,如此说来,当初坊间盛传的难道并非谣言?”
“当然不是谣言。”
躲在人群中的华国公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众人闻言不由发问,“华国公难道知晓个中缘由?”
因为门第衰落,在朝臣中素无存在感的华国公终于得以走到人前。
闻言,很是拿腔捏调了一番,才开口,“诸位有所不知,其实,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知道那安阳公主是假冒的了。
本以为昭烈候受人蒙蔽,所以好心上门提醒。
谁知那陆震霆早已被那假和亲公主媚惑,非但不听劝,还拿我华国公府阖家性命威胁家母。
家母一介女流,也不敢声张,就被他威胁了二十年之久。”
见过恶人先告状的,没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
陆卿菀闻言冷笑道:“既然华老夫人被家父威胁了二十年,怎么现在又敢说了呢?
莫不是是她忽然变勇敢,不怕家父威胁了?
还是华国公早就知道有人要污蔑家父,家父身陷囹圄,无法自证清白,才如此急切的要污蔑我们父女,给我们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