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
夜深沉,秋霜露重,幽凉的夜里,深褐繁绣锦榻上,深沉粗重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一样挣扎,
“时楚!”
深夜,昏暗烛光微弱透进酱紫厚帐中,烛火一抖,那微弱光明依稀见一双瞪大惊恐的眼睛,还有那满头大汗的额头。
“来人!”
时威鸣坐起来,慌乱凶狠道!
“来人!来人!”
时威鸣急躁的叫着人!
侍人忙焦急忙慌过来,看着掀开帘子,昏暗烛光下,那凶恶的眼神,让侍人吓了一大跳,跪在地上:“城主!”
时威鸣厉道:“叫时楚过来!”
“啊?”侍人不解,下意识抬起头。
时威鸣厉喝:“快去!”
“是!是!”侍人立刻趋步离开。
“父亲。”夜深,前面小厮打灯,周围一片寂静深深,时楚踏月披霜而来,门口小厮给时楚打开门,时楚进去,颔首道。
时威鸣面露狰狞,额头青筋鼓鼓:“是你害我!时楚,是你欲害我性命!”
时楚眸中闪过疑惑,皱眉:“什么?父亲。”
“是你给我下毒,你竟然还敢装相!时楚,你这孽子!”时威鸣像是一头恶兽,要去扑食,将时楚撕碎,
可是虚弱的只能摔倒在床下剧烈喘气!
“城主!”侍人忙去把时威鸣扶起来!
“去!把这孽子拿下,把他给我处死!”时威鸣气喘吁吁道!
侍人:“……”
恐惧歉意看一眼神色平静的时楚,回头对时威鸣道:“城主累了,还是先歇歇吧。”
时威鸣脑子不太灵光,任侍人把他扶起来,躺倒床上,时威鸣还在喘着粗气:“砍了他!解药,时楚,解药给我……”时威鸣用尽了力气,人又累了,睡了过去。
刚才一幕,好像南柯一梦,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侍人战战兢兢,心中恐惧看着时楚:“三,三爷,城主只是病糊涂了,神志不清,您别放在心上。”
侍人跟在时威鸣身边,自然知道时楚的可怕之处,这人少年时,就让人不敢小觑,侍人早知时威鸣早就不敢再操控时楚,更何况现在时威鸣病入膏肓,手上势力几被少城主夺尽,不过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时楚面前放肆,简直是找死。
侍人也是真觉得时威鸣病糊涂了,就像侍人不觉得时威鸣会是被人下药一样。
因为,这样一个人,已经不值得人下药了。
少城主不屑下,
三爷这般人,更是不屑了。
时楚也知道时威鸣是病糊涂了,才会说话颠三倒四没逻辑,但是这话的内容,时楚眸色深了深。
怎么会突然说是他下毒。
跟他有什么关系?
“三爷?”
侍人试探的话,打断了他,他回神,道一声:“好好照顾父亲。”这就离开。
……
“时楚,是时楚害我,你们赶紧给我去杀了他!你们这些不孝子!逆子!”
接连几天,时威鸣在病床上病入膏肓的挣扎,对着一堆倚仗这父亲才能有些主子地位,殷殷来叩拜探问的儿女,怒吼道。
地上跪了十几个儿女,看着床上鬓发散乱,眼眶猩红,脸色蜡黄,好似干尸存了口人气,神色狰狞的模样,吓得他们都战战兢兢。
听着那胡言乱语,他们跟时楚年岁相差太远,懂事的时候,时楚就已经天下闻名,神秘不已,他们虽然怯弱,但是脑子不笨,时楚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来害他。
人家不屑。
所有人都这样想。
所以,这些天,所有人都觉得,时威鸣怕是已经彻底不行了。
……
听说时威鸣病入膏肓了,是时楚回来的一个原因,所以,时威鸣不行了,在
意料之中,比起时威鸣的癔症,时楚更在意另一个让他回来的消息。
“他确实来了明城?”
“是。”
“消息呢?”
“这,不知为何,入了明城,他的行踪便如在江城时一样,诡异莫测,暂时查无所踪。”
“继续查,玄长老那边有什么消息?”
“目前,一直没有查到两人有联系。”
“那你是告诉我,从江城到现在,他靠的一直另有其人?”
“这,属下不敢断言。”
“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一直没有。”
“下去吧。”
“是。”
……
“三爷,城主让您去一趟。”
来的人很是为难的看着时楚,这些日子,谁都看得出时威鸣是发了疯的就揪着时楚不放,一次次找时楚麻烦,所有人都觉得时楚脾气是真好。
也真怕时楚突然动怒,他们殃及池鱼。
时楚轻笑:“好。”
来人大松一口气,又再一次感叹,时楚的脾气果然是太好,想想也是,少年不提,时楚入了夏稷学宫之后,名声无论是在天下任何地方,都是溢美之词。
看着这走在前,身姿俊雅,淡淡书卷贵气,让人不敢亵渎的身影,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竟
然是他们好色成性的城主的庶子,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真实。
不过想到曾经有幸见过的罗泾纱还不算太老的面容,足以看出年轻时的倾国倾城。
听说当初罗家全家重罪,城主当年还是少主,可是为了罗泾纱的美色,不惜冒着被城主发现的危险,还把罗家给保了,就为了那罗泾纱的美色。
就是不曾见罗泾纱的人,也可料想罗泾纱,当年何等绝色了。
“呵,你来了。”
时威鸣今天显然气色好了许多,坐在床上,本来发福的身体,已经瘦若柴,那些肥肉受成了褶皱,年老是恢复不过来了,配着病入膏肓阴鸷的脸,实在让人感觉可怖。
时楚神色如常行礼:“父亲。”
“身体可好些了。”时楚站着问道。
时威鸣阴鸷看着他:“如今我这个样子,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不承认,就是你坦诚了,有什么关系,谁都拿我当疯子,你的罪行根本就没人会相信。”
时楚坦然:“父亲的药,怕是还不对,等下让大夫换个药试试。”
时威鸣瞪眼:“你在说我在发疯?”
时楚没说话。
时威鸣侧目,斜视一眼身边侍人,侍人退下,房中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