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这些尸首是不是要处理了?”
将领迟疑看着站在这些尸首面前,不动的玉华峰。
冷风拂面,夏末初秋,孱弱的人也浑身凉到刺骨。
“你们先下去吧。”
玉华峰道。
“是。”
将领担忧看一眼玉华峰,“城主小心身体。”然后带人离开。
这满地残尸,血腥味扑鼻,冲得人脸色发白,玉华峰脸上没有一丝血腥,病痛折磨,喉间又时不时涌出腥锈之气,整个人站在尸首间,像是一具充满腐朽气的尸体。
君尘如躺在一旁墙上,撑着下颌看着戏,看着去。
“义父。”
一道低低小声传来,君尘如扭头,朝墙
白熠麟仰头道:“父亲说抄完两个时辰就可以出来了。”
君尘如:“……”抄两个时辰的意思,不就是让你不出来吗?
你爹他老人家向来含蓄啊!
你这不孝子装作不知道啊!
白熠麟一跃,轻松上来,坐在君尘如身边。
君尘如道:“你父亲要是知道,有你好看!”
白熠麟冲君尘如俊美一笑:“义父多虑了
,父亲不会来的。”
君尘如脸上表情一下僵住,目光落在另一边墙上:“温,温初?”
“义父,你骗人也靠些谱。”白熠麟下意识往那方向看去,然后也僵住了:“父,父亲。”
白温初淡漠着脸,坐在房顶上,扫过这两个大晚上不睡觉的人。
两人都被扫的低下头,白温初目光落在玉华峰身上。
君尘如落到白温初身边,嘟囔道:“不是说不来吗?”
白温初没说话。
君尘如道:“你是不是心软了?”
白温初仍旧没说话。
君尘如急道:“温初,一个玉城很大的。”
白温初扫一眼君尘如。
君尘如道:“玉城管起来,很麻烦的!”
白温初定定看着他,没动。
君尘如道:“这种事要决定好,人就一辈子,不要把精力乱花!如果你要心软的话,这个好了!”
白熠麟在另一边纠结了半天,还是爬了过来,一过来就被君尘如给伸手指着。
白熠麟身手已经十分不错,听力敏锐,此刻看着君尘如这一手,满脸错愕。
君尘如没理他,一个劲的目光只在白温初身上:“温初啊,你想想,儿子生来就是干什么的,当然是有苦有难,儿子抗,大风大浪
,儿子挡啊,不然生下来干什么!小王八蛋养起来,也很费劲的!”
白熠麟屋顶夜色下的身影抖了抖。
君尘如还在喋喋不休,白温初扫君尘如一眼:“聒噪。”一下起身,飞走。
第二天,玉华峰亲自带着那几十个头颅,送到了族中,让此刻一群黑眼圈深重的人,都像见鬼一样恐惧看着玉华峰。
大长老也好像苍老了不少,坐在主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玉华峰,神色算是唯一一个能保持平静的。
“我以为我是城主,城中所有人,所有人我说了算。”
玉华峰凌厉森寒目光,像是索命阎罗,扫过一个个族人,若扫到敢反抗的,必将血溅当场一般。
族人全都不敢说话,玉华峰转身离开。
几十颗头颅堆积的大堂,玉华峰的背影,成了所有人心底的阴影,造成深深的忌惮。
“你们还有谁心底不定的?”大长老坐在主位,苍老混沌的眼,扫着众人。
众人战战兢兢,脸也发白:“长老多虑了,我,我们自然是听城主的。”
大长老站起来,苍老的身体像是佝偻的枯干,但是浑身散发的遒劲,威严,让所有人都透不过气。
“你们能这样想,最好,若
是有异心的,相信老二、老四在地底,很期待看见你们。”
众人狠狠打个寒颤。
大长老从侧门离开。
“城主,玉城主的病情探出来,说是两天了。”
白光臣负手在院子里,盯着院中小景,藤蔓攀着葡萄架,听到这话,蹙了蹙眉,以前不在意,或是厌恶的对象,此刻听到,却带着些许关心:“今日听人说他精神好了不少。”
那下属低着头,迟疑道:“怕是回光返照!”
白光臣眉峰一折,尽是凌厉,快步去了白温初的院子。
白温初正在挑拣着药,见白光臣竟疾步进来,他抬头道:“何事?”
白光臣焦急微露:“你可知你外祖父此刻真实病情?”
白温初眉间略古怪,扫着白光臣:“知道,油尽灯枯,我现在施药,也不过保他十日。”
白光臣知道这次玉华峰怕是不行了,但是真正听到,还是有些震惊在心头。
白温初古怪的目光,还在他面上扫,白光臣回神:“哦,那你配药,我不打扰你了。”
白光臣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扭头看白温初:“温初,要是你母亲还活着,此刻,知道这样的消息,最想的是什么?”
白温初刹那泄露出一丝厌
恶,清清楚楚望进白光臣的眼里。
在白温初眼里,白光臣提起他母亲,都是对他母亲的亵渎!
白光臣默了下,道:“至少你母亲真心喜欢我。”
白温初眸色陡晕出漩涡,波澜涌起难平,白光臣对上白温初无话可说的神情:“我该为她做些什么,日后,地下我也有些脸见她。”
白温初挪了挪唇,想要说出利剑一样的话,但是想到玉扶素曾经望着白光臣的目光。
他说不出话。
“岳父大人。”
白光臣来见玉华峰,经历了一重重回话,才进得来,实在是下人们谁都知道两人的恶劣关系。
玉华峰实在不待见他,尤其自己活不了几天了,更是不想这样的日子,还留着见他一面!
虽然,他也实在不知道,这白光臣发什么疯,突然一声声叫他岳父!
他玉城人微言轻,可担不得他白城城主的这岳父身份!
“不知白城主所来何事?白城主也来玉城有些日子了吧,不知道白城主事情办好了没有,若没有,玉城愿意帮忙,也免得白城主被玉城的琐事绊住,耽误了白城的要务。”
白光臣像是没听出这赶人走的意味,只温声问道:“岳父大人身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