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听着他话里的不舍,还有严肃,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严重性,可是嗜睡得厉害,眼皮子沉重,没能一下睁开眼,等到睁开时,努力撑身坐起来。
眼看着四周,已经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近七月,因为楚瑶有身孕,这屋子里都没有放冰块,楚瑶却觉得分明酷夏,可是耳边还盘旋着萧策刚才的话,浑身都在发寒。
愣怔了一下,泪水一滴滴落下来,她忙擦了脸,撑身下了床,朝外面急喊道:“来人!”
外面的婢女忙进来,楚瑶吩咐她们给她梳洗过,她也来不及用膳,就急急跑去了萧策的外书房。
夏天日头升得早,外面大亮,日头灼在脸上,有着微刺目的热度,这个时候,其实辰时还未到。
书房里打拳的小厮都已经打拳结束,正在洒扫,看见楚瑶进来,纷纷行礼,上前来询问,楚瑶只问了书房里有没有先生,小厮应有,楚瑶就径自进去。
书房里,按道理来早的几个先生也该神清气爽,但是看他们那样,就知道是一夜未睡,在这里熬了通宵。
楚瑶看在眼里,瞳孔缩了缩,几个先生起来行礼,楚瑶直接问道:“
世子今早这么急着离开,出了什么事?”
几个先生为难了下,随即道:“边关一直都有不少游牧民族来犯,但成不了大器,前些天突然传来消息,那游牧民族里,一直和北定王府互不侵犯,最强悍的阿和族,突然袭扰北定王府,皇上命世子去平定阿和族,阿和族虽是游牧民族,但是有一片扎根占据的辽阔草原,皇上的命令,是世子趁此机会,为大夏开拓疆土。”
连如今边关一直和北定王府远不接触,互不相犯,最强悍的部族阿和族,突然和北定王府生了摩擦,萧策奉了皇上的令,急去处理了。
楚瑶想起萧策走时,哪怕没有刻意表露,但是作为十年同床共枕的人,她多少听出了些不对。
“这一去,很危险?”楚瑶怀疑问道。
几个先生斟酌用词道:“世子征战沙场二十多年,若说危险,以前也有不少,边关各部族一直也以阿和族为首,这么多年边关一直受那些小部族袭扰,若是阿和族能够被灭,那各部族也会太平许多。”
先生说到这里,楚瑶明白,要是灭了阿和族,就能让西北安定下来,以前为什么不做?
可见阿和族是块大铁板,所以一直都是互不冲突的对峙状态。
先生还在继续:“而且北齐和回蛮都一直对边关虎视眈眈,要是北定王府踢上阿和族这块铁板,北齐和回蛮就是不发动战争,不在背后搞手段,都是不可能的事。”
“萧策,很危险?”楚瑶面色猛变。
几个先生不用互相看,都垂首自然无比的“表演”或是真实,拱手:“世子自然洪福齐天。”
局势是很严重,无论听还是分析,都很凶险,但是再乱,他们也得保持心里平稳,心里不平稳,面上也要平稳,不然,那就是真完了。
楚瑶深吸一口气,也没逼他们说出一句什么真心话来,腹部微微坠痛,楚瑶忙调整了情绪,道:“打扰几位先生了。”
几个先生忙恭道:“不敢。”
楚瑶转身回去,婢女们在外面,见到她出来,忙来搀扶,楚瑶迎着太阳走,挺着大肚子,额头渐渐有些汗水,可是浑身都觉得冷的厉害,日头根本照不进去。
回到房里,坐在榻上,她满脑子都是后悔,后悔这些日子跟萧策冷战,要是萧策出什么事,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一晃半个月过去,楚瑶的肚子越发大了,看着自己高隆的腹部,眸中一片怜爱,只是眼底有些乌青,这孩子是前两个哥哥,从来没有过的调皮,夜里常常把她踢醒,好一番安抚,才停下来,白天也别指望这孩子消停,从早到晚,时不时要折腾好一阵子。
楚瑶都怀疑这孩子到底在她肚子里做什么,怎么能好动成这样。
这时候,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五十出头的管家迈着有些迟缓的脚步声进来,看着懒懒抚着肚子晒太阳的楚瑶道:“世子妃,人进门了。”
楚瑶手上团扇遮了下日光,抬睫,看他一眼,只道:“准备好的院子,让她住进去就行了,我这里的情况,跟她说了吧。”
“是,”管家恭声道:“跟卓侧妃说了,您身子不便,让她不用来拜见了。”
“好,今天辛苦管家了。”楚瑶道,至于卓吟儿,现在萧策还在战场上,她半点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个皇上塞来的人。
管家恭敬退下。
卓吟儿是气得大怒,看着自己住的这院子,看着确实不错,比她以前在卓家的院子还要好上不少,比皇上准备的也不差,但是,为
什么不是住在重樟院里!
她是萧策的侧妃,凭什么不能住在萧策的院子里!
她刚进门愤怒过,可是管家一板一眼说是萧策的意思,她要是有问题,就去边关问萧策。
卓吟儿恨不得把这管家拉下去痛打一顿,但是也知道这管家是北定王府里的老人,掌握着北定王府的大权,她不敢得罪。
忍着这口气,再看看自己四周,除了这屋子,这院子都没几处有贴红挂彩的地方,别说北定王府了!
卓吟儿更是气得咬牙!
“你知不知道,我是圣旨赐婚!圣旨赐婚!是侧妃!不是妾,妾都没这么寒酸,北定王府就是这么藐视皇上的!”
她是圣旨赐婚,这些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管家惊讶的看着她,五十多岁成稳微发福,足见憨厚也带着威严的面庞,做出的表情那是极其自然:“卓侧妃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是严格按照皇上的意思做的,皇上说,世子既然不在,那婚礼就不必办了,让您直接进门就是,我们现在就是让您直接进门,甚至我们还体贴的给您这院子添了几处红,想您应该极感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