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明显生气了,以往楚瑶绝对是看脸色闭上嘴,但是此刻嬉笑着,扯着萧策的玉带扣:“就是想问问,萧策,你还没回我话呢。”
萧策拉住她有些没心没肺玩弄的手,捧起她的脸,带着严肃:“楚瑶,不要拿我父王开这种玩笑,父王在天之灵不会喜欢,我也不会喜欢。”
“哦。”
楚瑶没心没肺的笑收了下,转身淘气又把头埋进萧策怀里,一边道:“要是有一天要杀我,萧策,看在孩子是你的份上,好歹让我把孩子先生下来。”
萧策眉间陡然有怒,
这姑娘越说越没边,
抬起手,正要朝她耳朵捏上去,却发现那划过他手的面庞,有湿润的水渍,滚烫落在他手上,
他无奈,“楚瑶,又怎么了?”
“没,就是怀孕后,太多愁善感了。”楚瑶闷闷的声音,从他腰间可怜巴巴传来。
萧策一听她这声音,想着这怀中是他的妻儿,心就软成了一汪暖流,
他想,上苍虽然让他的童年不幸,父母在他面前惨死,但是终究还是补偿了他,
让他有一天妻子双全。
“时楚已经在路上,凭洛天跟时楚的关系,时楚一来,怕是洛天的事,就难处理了。只怕洛天的腿…
…”
疏阔的回廊下,隐有春意嫩绿,映入寒天,四十来岁稳重黑布长袍的先生,对萧策沉声思考建议道。
“据传来的消息,时楚并没有放弃洛天,也就代表洛天的腿,时楚能治好,”萧策沉声低道。
“什么?”先生沉稳的脸,陡然大惊,也顾不得失态:“听说洛天前两天已经有了要锯腿保命的程度,那时楚竟然能有办法保住?”
“只要还没到最后,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萧策并不意外到。
先生沉稳有度,也难免遗憾,
在废洛天的事上,他们也是费了大力,
洛天一痊愈,他们跟洛天无疑是死仇。
“最近盯紧卓家,董家落马,卓家的事,需要趁热,太子的意思是,去根,卓家也不需要存在了。”萧策淡声,透着寒意,嘱咐道。
“是。”
先生垂首,恭敬应下。
“明日我有事,需要去趟万佛寺,最近忙,有劳先生们在书房里盯着了。”萧策道。
先生诚惶诚恐:“自然。”
楚瑶提着食盒,正过转角,听得刹那僵住,呼吸都停止,浑身发凉。
“谁,”
虽萧策的先生,大都随军参过战,并且身手不错,
书生冷沉下脸,寒风中,低斥,掺杂
出几分肃杀。
楚瑶转过转角,脸上瞬间恢复笑,手上提着食盒,对两人有些疑惑道:“你们这是……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楚瑶似乎有些害怕,看着先生脸上的肃杀。
先生看见楚瑶,忙极快收回了脸色,作揖:“夫人。”
萧策的亲信,都知道萧策对楚瑶是何种宠爱,也都知道,萧策向皇上递立正妃的折子。
就算是农家女,谁也不敢在楚瑶面前托大。
楚瑶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每次都还了半礼:“先生。”
“是来送汤?”萧策视线落在食盒上面。
“是啊,”楚瑶笑得甜道:“世子不忙的话,就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
萧策看一眼先生,先生忙会意,退了下去。
萧策跟楚瑶去了一旁的偏厅,楚瑶给萧策把食盒打开,萧策看着她柔声道:“明天我要去万佛寺,你要跟我去吗?”
楚瑶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开食盒拿汤的,只觉得心凉到手上,都跟结成冰一样。
“呕,呕,”
楚瑶突然弯腰,害喜得厉害。
萧策忙顾着她,给她轻拍着背。
楚瑶半天平复下来,眼眶通红,猛地扑到他怀里:“萧策!萧策!明天跟我去看看鸿儒老先生吧,老先生说是
最近都身体不好,我们先去看看鸿儒老先生,后天,后天再去万佛寺!好不好!”
萧策对楚瑶这激动,有些莫名,感觉她身体都在发颤,不由点头:“好。”
第二天,萧策把难得抽出空的时间,陪着楚瑶,去看了鸿儒老先生。
萧策对鸿儒老先生只能说是对大儒该有的尊重,并没有其他情感,礼数周到即可,楚瑶却对鸿儒先生明显感情深厚。
眼眶通红的看着鸿儒先生的病容:“先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楚瑶说得忍不住落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对她慈祥和蔼的老人,产生这样莫名亲切的感觉,
鸿儒先生慈爱的看着她,看她在身边,似乎气色都好了许多。
白温初等人知道楚瑶跟鸿儒先生的关系,都不打扰两人相处,一起出来。
白温初跟萧策在外面回廊下,望着边上雅致的景致,
白温初轻道:“时楚要来了。”
萧策沉道:“我跟时楚没有利益纠纷,只要洛天不找了时楚跟我拼命,跟我没什么关系。”
白温初笑着摇头:“洛天如今卧病有多凄惨,就有多想找你拼命,只是,时楚可不会跟洛天一起发疯。”
“所以,要说麻烦,最多
是你的麻烦,一直以来,本来就是你的麻烦,我是被你连累。”萧策不客气的实言道。
白温初失笑,
确实,
萧策说的确实没错,
时楚会帮着洛天夺玉城,可不会跟着洛天做什么义气之举,
要是出面对付他,时楚出手的可能性还大些。
“我有事,你在这里陪着楚瑶吧,她有身孕,别让她在里面哭太久。”白温初温声关心了句,随即离开了院子。
“啧啧,君尘如,别说啊,你干起事来,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惊艳,夸赞啊。”魏阳明离开鸿儒先生的院子,回来在小花厅里监工。
夏稷学宫一堆烦冗的杂事,鸿儒先生身体本来就不好,魏阳明经常帮老师分忧,
而最近鸿儒先生病了,魏阳明哪里还能让老师再碰这些东西,
所以,魏阳明以前是压着性子,为老师分忧,
现在多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学宫里的事,不像军中、或是臣子向上级汇报消息,那样简练,
辞藻浮华,各种秀文采的应有尽有,被各国学官随便一看,都会大呼,“好文章!”“精辟!”“真不愧是夏稷学宫出身!”“此等文才定是国之栋梁!”
魏阳明内心只想说,“你们他娘的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