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时间越来越近,颜夕月这边忙忙碌碌的,全都在准备。
裕亲王府那头,也是一样。
他们仿佛全然没有受到宫里的影响,那架势,连顾晚和明阮来送东西,都有些诧异。遣散了下人,顾晚和明阮拉着颜夕月说悄悄话。
“夕月,你这是一点都没受宫里影响啊。”
顾晚拉着颜夕月,小声嘀咕。
“我听说,宫里那位最近身子似乎不大好,太医一个劲儿的往宫里跑。”
一旁,明阮连连点头。
“我也听我爹说了,好像是这么回事,而且不只是太医,那位还召集了一些武将。具体说了什么,我爹不肯透露,但我觉得,肯定是大事。”
“别是身子要不行了,怕被皇子逼宫吧?”
顾晚嘀咕了一声。
话一说完,她就紧紧的了抿住唇,紧张兮兮的看了看颜夕月和明阮。
这两位倒是平静。
颜夕月勾唇,“宫里那位也好,几个皇子也好,现在我都不关心,你们帮我瞧瞧,我这嫁妆准备的够齐全吗?还有,帮我看看嫁衣,明明喜服送来的时候,我试过了的,刚好合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好,吃的太多了,我昨儿又试了一次,总觉得有些瘦了。”
颜夕月这是不
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顾晚和明阮对视了一眼。
“夕月,你这是不谈大事,只想着备嫁,嫁给天极哥哥了?”
“嗯。”
颜夕月点头,和顾晚四目相对,她也不瞒着。
“有些事不该说,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不必说,有些事说了不如不说。反正该发生的会发生,该出现的会出现,该离开的会离开,该继续的会继续。我什么都不想管,只想顺其自然。”
颜夕月的话,说的平静,一副悠闲模样。
而顾晚和明阮都知道,她有多在意夜天极,这种关口,她能如此惬意自在,只有一个理由……
夜天极已经准备好了。
夜天极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很清楚,那是个运筹帷幄,叱咤一方的人。
如此,她们还担心什么?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即就去跟颜夕月,研究喜服的事去了。
和颜夕月、夜天极不同。
宫里。
明阳帝依偎在寝宫里,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刚走了一波太医,能想的办法,太医都想了,明阳帝也的确感受到,在用了新药之后,他的状态好了不少。可是,这样的状态,比起当初还是差了许多。
看着福远端过来的药,明阳帝脸色晦暗。
他端
着药沉沉的叹息。
“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就不该信东方卿卿,不该信天宸仙师。”
福远用汤匙盛药,喂到明阳帝的嘴边,他低声开口,“皇上仁善,用人不疑,这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包藏祸心。不过,皇上福泽绵延,虽然眼下身子是出了些岔子,着了他们的道,可只要皇上安心静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明阳帝低头,喝了一口气。
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蔓延肆虐,明阳帝眉头瞬时蹙成一团。
最近,他喝了太多苦药汤子了,他讨厌这种味道。
可他没的选。
感受着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的每一寸疯狂入侵,明阳帝甚至觉得可笑。
山呼万岁的声音,他听了一遍又一遍,可最终不过是一场空。他坐拥天下,可以掌控天下,可是最终连自己不吃什么,都掌控不了。
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怀疑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最终却是这样。
明阳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如果当初朕没有当皇帝,而只是一个闲散王爷,那生活会不会恣意悠闲,少了这许多的烦恼和操劳?”
听着这话,福远不禁抬头,稍稍的看了看明阳帝。
明阳帝的脸色很平静
,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可他眼里终究带着不甘。
他是怎么想的,由这不甘,福远也能揣测出一二来。福远快速对上明阳帝的眸子,笑意殷勤。
“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人活一世,都有自己的责任。皇上执掌天下,为天下百姓操劳,这是上天赋予陛下的责任和使命,是旁人无法取代,也是陛下无法逃避的。闲散王爷的生活固然好,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皇上就是皇上。”
“老狐狸,你倒是会说。”
“朕最近睡的越来越少了,时不时的,就梦到没当皇帝之前的事。朕就忍不住的想,朕当初,是不是错了?”
“皇上是天子,天子承天旨意行事,哪会有错?”
一边给明阳帝喂药,福远一边轻喃。
他一字一句的,宽慰着明阳帝。
“皇上,颜小姐一早就说过,你的身子是操劳所致,最忌讳胡思乱想,太过操劳。服用了天宸仙师的药,皇上龙体状态更差了些,自然更该好好休养,不胡思乱想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皇上不必多心,皇上更不该把莫须有的罪责,胡乱的往身上揽。”
“是吗?”
“皇上,先喝药吧,药都要凉了。”
听着福远劝,明阳帝也没再说什么
,他从福远手里把药接过来,自己喝了个干净。
之后,福远又端了水来,给明阳帝漱口。
口中清醒了,明阳帝也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
他看向福远,轻声开口,“夜天极和颜夕月大婚的日子快到了,他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异常?”
“左相府和裕亲王府都在筹备,没事很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
“是。”
福远也不瞒着明阳帝,他快速解释。
“裕亲王大婚,多数都是按照皇家规制置办的,有宫中操持。不过,他没有家里人帮衬,事情多半都要靠他自己拿主意,他已经为这点事忙活好几日了,不曾出过裕亲王府。左相府那边也差不多少,她府上没有当家主母,有个姨娘能细心些,偏巧又是怀了身子的,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帮不上什么忙。左相爷一个男人,终究不大细心,很多事情都得靠宁和县主自己,龙隐卫说,她也好几日没出门了。”
明阳帝听着福远的话,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明明这桩婚事,是他一手促成的,明明这两个人,都安分守己,没闹什么幺蛾子……
可他心里就是怪怪的。
“都没出门?都很老实?是朕多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