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全在圣旨上,颜夕月那么警惕的人,今儿还真没注意到夜凌云的靠近。
听着他的话,颜夕月才稍稍回神。
淡淡的看了夜凌云一眼,颜夕月面上平静,可心里对夜凌云却不喜极了。
她这个人护短。
她听不得人别说夜天极不好。
尤其是装残这件事,这些年,夜天极为了自保,牺牲颇多,实属不易,这都是被明阳帝,被夜凌云一众皇子逼的。
夜凌云在这事上攻击夜天极,颜夕月听不得。
颜夕月开口,语气也冷冷的。
“二皇子这话说的,什么叫死残废?这双腿有疾,总比脑子有疾要好点吧?什么死不死的?没脑子的和没腿的,谁先死可真不一定。”
“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难道不是吗?脑子没问题的,哪个能问出这种话?”
把圣旨卷起来,颜夕月缓缓起身。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我自然都喜欢,都开心,都高兴。怎么,二皇子这是怀疑我对陛下忠心?”
夜凌云神色一变,“我没有。”
“那就是二皇子对陛下的旨意心有不满了?正好,颜夕晨闹的破事,怕是二皇子得去宫里走一遭,我陪二皇子进趟宫,咱们再跟皇上说说这圣旨的事?听闻二皇子最近正得圣宠,也说不准,
你能做陛下的主呢。”
“颜夕月,你别借题发挥,随意乱说。”
明阳帝是君,是天子,谁能做他的主?这话若是传到宫里去,那还得了?
看着夜凌云心慌,颜夕月冷笑。
“随意乱说?我再随意,还能随意的过二皇子去?”
“你……”
夜凌云看着颜夕月,气的不行。
在他面前,颜夕月就像是一只刺猬,只要稍稍靠近,就会把满身的锋芒露出来,凌厉的不行。
可牵涉了夜天极,有夜天极在的时候,她就会变得不一样,她还会维护夜天极。
夜凌云也不确定这种维护,是因为明阳帝有旨,不得不如此。
还是颜夕月心里,本就有夜天极。
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深呼了一口气,极力的的克制着,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夜凌云定定的看着颜夕月,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也不必这么排斥我,我外面还有一堆事要忙,之所以来,就是想跟你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你坐下,别那么剑拔弩张的,好不好?”
颜夕月没接夜凌云的茬。
得不到回应,夜凌云也没恼,他自顾自的继续。
“最近,我公务繁忙,但是情况不错,我父皇那边以及满殿朝臣,对我的表现都很满意。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权势,有
多少权利,但至少在眼下,父皇是重视我的,但凡我开口,能满足我的,他一定会满足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懂。”
“既然懂,你就好好想想。”
瞟了一眼颜夕月手上的圣旨,夜凌云有种想将它撕碎了的冲动。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他还没有到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时候。
“夕月,夜天极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先帝之子,一直贼心不死,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没少折腾事,他手上的人命更不计其数,他是个狠辣冷血的人,他还有谋逆大罪。若非我父皇心善,他早死千百次了,哪还能有今日的风光?更别说他还伤了腿,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连房里头那点事都做不了,跟着他不会有幸福的。”
这话,颜夕月都不知道夜凌云是怎么说出口的。
还谋逆大罪……
在这事上,弑兄篡位,谁还比得上明阳帝?
还房里那点事……
夜凌云这是在骄傲自己后院人多?骄傲自己足够滥情?
颜夕月不开口,夜凌云也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轻声继续,“夕月,我是真的在意你,才会跟你说这么多。夜天极绝非良人,眼下虽婚期已定,但只要还没大婚,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二皇子的意思是……”
“只要你开
口,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摆脱了这门婚事。最近,你爹跟我走的很近,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是真正的自己人。我不会害你,相反,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你,我想给你幸福。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夜天极不是个好归宿,就当是为了你的幸福,你再好好想想。”
一边说着,夜凌云一边伸手,拿了一块同心佩出来。
他知道颜夕月不会接着。
也没有强求,夜凌云只是将玉佩,放到了桌上。
“这东西你拿着,如果你改了心意,就让人拿着东西来二皇子府找我,我就算拼上一切,也会帮你摆脱夜天极的。”
“二皇子的心意,我担待不起,你……”
“你也不用急着拒绝。”
夜凌云清楚颜夕月要说什么,那些话,他不想听,他索性直接将颜夕月打断了。
这时候,被秦管家叫来的锦姑姑和玲音,也端着茶过来了。
在下人面前,夜凌云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露骨。
看着颜夕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夜凌云随即缓缓起身,“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不为别人,为了自己,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吧,我等你。”
说完,夜凌云就直接离开了。
他脚步匆匆,一身冷意,擦肩而过的时候,玲音甚至感觉到了杀气
。
目送着他出门,玲音和锦姑姑忙到颜夕月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锦姑姑紧张的看着颜夕月。
玲音也急急的开口,“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是还不死心,想撬王爷的墙角吧?也不是个痴情人啊,他这是玩的哪一出?那话说的,怎么感觉还挺……深情的?是错觉吗?”
玲音和锦姑姑来的晚,只听到了一点。
可那真不像夜凌云能说出来的话。
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就算不为别人,为了自己……
这也太像人话了!
听着玲音的话,瞧着她的小模样,颜夕月不禁嫌弃冷笑。
“本就是个花心薄情人,谈什么深情痴情?他要真是个痴情种,就不会有咱们府门口的那点破事了。”
纪清婵、颜夕晨、门外的女人,还有夜天极说的四五个逢场作戏……
哪有这种痴情法?
坐在椅子上,缓缓将桌上的同心佩拿起来,颜夕月开口。
“颜夕晨这次,被人盯上了,京兆府即便一时带不走人,但那女人背后的主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纠缠颜夕晨,攀咬夜凌云,这肯定是少不了的,眼下瞧着麻烦解决了,可真正闹心的,还在后头呢。
这些事夜凌云心中也必定有数,我猜,他已经在想弃卒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