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任务、眼线、棋子、情报……
想拿捏人的人,总会被人拿捏,长生方是真的,可是,那也是把双刃剑。棋盘上落子无悔,最终谁会被牵制,谁会真的栽在里面……
那就说不准了。
颜夕月心里想的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至极。
这些,颜肃年都看在眼里。
一直到他们拿着明阳帝给的赐婚圣旨,出了宫,颜肃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夕月,你的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爹的胆子不大吗?”
稍稍凑近颜肃年,颜夕月与他低声耳语。
“爹既然敢促成这桩婚事,就说明,爹的心里也是有一个期待的。站在裕亲王身后,那是一场豪赌,爹是当朝左相,辛苦半生,才有今日,爹投入的资本比我要多,不是吗?”
“你这丫头……”
颜肃年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睿智机敏,颜夕月什么都有,她哪哪都好,就是这张嘴……
太不饶人了。
无奈的笑笑,颜肃年轻声催促,“行了,上马车吧,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宫门外,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颜夕月应声,随即上了马车,她将明阳帝给的圣旨拿出来,打开瞧了瞧,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就在
这时候,马车外面,传来一声喊声。
“颜小姐,稍等。”
不用掀开车帘子,颜夕月都听得出来,这声音,是夜凌云。
颜夕月把圣旨放好,探头往外瞧了瞧,就见夜凌云几乎是跑着,到了她的马车边上。
这样子,让颜夕月诧异。
“二皇子,这么急匆匆的跑来,有事?”
“我听说,我父皇一日之内,接连两次传你入宫,担心有什么状况,就过来瞧瞧,”说着,夜凌云往马车里望了望,他一眼就瞧见了明黄的圣旨,“我父皇下旨了?是……”
“就是二皇子想的那样,赐婚的圣旨。”
颜夕月这话,让夜凌云的脸色微微暗了暗,他袖口中的拳头,都稍稍握紧了一些。
“是谁?”
“二皇子应该想的到,再问……会气死。”
“夜天极?”夜凌云冷哼,“这是我父皇的意思,还是你去求的?你知不知道,夜天极今儿从过了晌午开始,就一直在永清王府,没有出来过,他和顾晚在一起。而且,我的人还查到,永清王在暗中联系旧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颜夕月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跟颜夕月几次交手,夜凌云知道,颜夕月绝对是个聪明人,就这么一点事,她怎
么可能想不明白?
她这分明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颜夕月,你清醒一点,这意味着永清王和夜天极联合,他们狼子野心,意图不轨。顾晚也会进裕亲王府,她和夜天极要感情有感情,要利益有利益,到时候,你就是他们中间的外人,是他们两个心头的一根刺,你能落得什么好?更不要说,夜天极还是个腿瘸的废物,他给不了你幸福。”
颜夕月闻言,煞有介事的点头,四目相对,她轻声哂笑。
“所以呢?”
“你……”
“旨意是你父皇下的,幸与不幸,都是他给的,你若有不满,找他说去,跟我唠叨什么?更何况,我在裕亲王府落不到好,在二皇子府就能落得好?之前有纪清婵,之后还可能有张清婵、王清婵、李清婵,二皇子对我有仇为情,你也不是什么深情的人,装什么装?”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
“别骗人,更别自欺欺人,太没意思了。”
知道夜凌云要说什么,还不等他开口,颜夕月就笑着将他的话打断了。
朱唇轻启,颜夕月轻声继续。
“好色是你的事,自以为是也是你的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不假,可是二皇子,你还不是那号令天下的王呢。当着不上不下
的皇子,做着皇帝呼风唤雨的美梦,在虚妄里,想把所有好的都收入囊中,不然就不甘,就愤懑,就抱怨,这可没用。我劝二皇子趁早醒醒,不然,你必然走一步错一步。”
“……”
“还是当初的那句话,牢牢的抓住颜夕晨,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说完,颜夕月就让小厮赶车离开了。
她没什么可跟夜凌云说的。
说夜凌云是见色起意,都是好听的,夜凌云和颜夕晨是一类人,他们太高看自己,也太贪婪,太爱做梦了。
颜肃年的马车就在前面,虽然他不清楚,夜凌云跟颜夕月说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夜凌云对颜夕月有心。
颜肃年眼神很冷。
之前,颜肃年就看不上夜凌云,而今夜凌云还见异思迁,连最基本的坚定都做不到,这种人,心思摇摆不定,一日一变,注定成不了大事。
看来他得另外想想颜夕晨的出路了。
夜凌云,还是算了。
夜凌云对于颜肃年的心思毫不知情,可光是颜夕月的冷清疏离,他就不舒坦。
二皇子府。
一直到回来,夜凌云的心里,都堵着一口气。
没回后院,夜凌云让人做了几个菜,在花厅摆了酒,十六圆月似乎比十五更甚,可那皎皎的月光散落下来
,他却有种清冷又孤寂的感觉。
若说多喜欢颜夕月,那倒也没有。
只是,他忘不了那张脸,只是他想要最好的,他不喜欢输。
夜天极一个瘸子,都可以娶左相府的嫡出小姐,倾国倾城,睿智机敏。而他,却只能选颜夕晨……
凭什么?
夜凌云搞不懂明阳帝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想懂。
但是,颜夕月有句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他还不是能发号施令的王……
那若他是呢?
心里想着,夜凌云攥着酒盅的手,都不禁更紧了几分。
纪清婵听说夜凌云回来了,就带着人,从蝉鸣苑过来了。一来,她就看到了夜凌云独酌失落,却又带着点野心勃勃的样子。
那样子,纪清婵不禁有些看失了神。
许久,纪清婵才款步上前。
脚步轻轻的,纪清婵绕到了夜凌云的身后,她柔弱无骨的手臂,从后面,轻轻的揽住了夜凌云。
“殿下……”
夜凌云没醉,可他想醉,他也宁可自己醉着。
伸手抓住纪清婵的手腕,夜凌云将她拉到面前,随手挥开桌子上的酒菜,他压着纪清婵到桌上,粗暴又霸道。
手紧紧的掐着纪清婵的下颚,夜凌云眼神冷凝。
“你说,我与夜天极,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