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傻子都要嫌弃你,真是要笑死人了。颜夕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那张脸,真的丑到家了。我要是你,早找个墙头撞死了,也省的丢人现眼,让人笑话。”
是颜夕晨的声音。
听着这犀利的羞辱,颜肃年的脸色更沉了些。
他不是没见过颜夕晨发怒,砸东西、摔东西,破口大骂时候的样子。可这般刁钻刻薄,如此言辞犀利……
他还真是头次见。
颜肃年没有出声,他放轻脚步,走到了屋外。
颜夕晨还在继续。
“这人啊,就得有自知之明,爹心善,乐意为你介绍好人家,可你也该知趣的。就你这丑德行,还想嫁给宦官子弟,你配吗?”
颜夕晨说着不由的发笑,那笑声阴恻恻的,带着两分得意。
之后,就听颜夕晨又道。
“连个傻子都不要你,以后,你的亲事就更难了。不过也没关系,颜夕月,我给你指条出路。你给我跪下,把我绣鞋上沾染的尘秽,一点点的舔干净了。只要你事情办的漂亮,等我当了皇子妃,当了皇后,等我主理六宫,母仪天下,大权在握的时候,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给你赐个婚。”
一边说,颜夕晨一边坐下,往颜夕月这边伸了伸腿。
她的绣鞋应该是新做的,料子很新,绣鞋上,还有两颗白珍珠,更显
得绣鞋精致。
晃了晃脚,颜夕晨得意。
开口时,语气也是高高在上,满是嘲讽。
“当然,你这鬼样子,想嫁个贩夫走卒,怕是有难度。不过也别担心,这世上乞丐流民多如牛毛,我总能给你捞到一个肯要你的。”
随着颜夕晨话音落下,颜夕晨身边的知秋就开了口。
和颜夕晨一样,轻慢奚落。
“小姐,奴婢可听说,咱们城外的破庙里,又不少乞丐呢。他们常日食不果腹,就抓头上身上的虱子吃,这样的人,想来也是没有挑剔资格的。到时候,小姐就从这样的人里选一个,总能为大小姐,寻一个不错的去处。”
“是吗?”
“奴婢怎么敢糊弄小姐?”
在颜夕晨的面前,摆出一副谦卑殷勤的样,知秋含笑继续。
“那破庙里,的确有不少人,若是运气好,保不齐还能挑个眉眼端正的,补一补大小姐脸上的缺。大小姐丑点没关系,万一这姑爷长得人模人样的,也说不准以后,他们能生出个模样周正的孩子呢。如此,小姐也算是行善积福了。”
“我倒是想行善积福,可也不知道,某些人有没有那个福气?”
知秋懂颜夕晨的意思。
随着颜夕晨话音落下,知秋忙看向颜夕月。
“大小姐,人都说:愚人千虑,必有一得,这人啊,总得
为以后打算打算。奴婢劝大小姐还是识相点,对我们小姐好点。你乖乖听我们小姐的话,以后,我们小姐飞黄腾达了,也好带带你。别你在这自己犯倔,把路走窄了,到时候,我家小姐想拉你一把,都找不到理由,那你再想后悔,可就晚了。人难做,福难享,为了以后,眼下委屈一点,当当狗,弯弯腰,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就是……”
知秋这话,说的颜夕晨心里舒坦,她太享受这种把颜夕月踩在脚下的感觉了。
颜夕晨洋洋得意,反观颜夕月,平静如水。
她连个正眼,都没给颜夕晨。
见颜夕月不动,颜夕晨冷哼,“颜夕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跟我的账,可还多着呢,我这好脾气肯商量的时候可不多,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就是,大小姐别不识抬举,你可是个连傻子都嫌弃的人,你要是不依附着我家小姐,日后你……”
“够了。”
知秋的话还没说完,外面,颜肃年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怒吼了一声,冲了进来。
一双眸子,跟淬了毒似的,他狠狠的剜了知秋一眼。
“区区相府贱婢,口无遮拦,肆意欺辱嫡出小姐,你怕是忘了相府的规矩。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杖则二十,扔到洗衣房去,再不得踏进后院一步
。”
“是。”
一直按兵不动的玲珑、知夏,听了颜肃年的话,终于应声动了。
她们两个,直奔着知秋去了。
颜夕晨没想到颜肃年会来,她不由的有些慌。
她的脸还没完全好,为了遮住层层叠叠的红斑,她敷了不少脂粉,现在一吓,她脸色更显得惨白了。
“爹,你罚知秋做什么?她又没犯错。”
“没犯错?”
颜肃年瞪着颜夕晨,眼神清冷。
“欺辱主子,以下犯上,这不是犯错是什么?口出恶语,要挟威胁,这不是犯错是什么?颜夕晨,你自小读书,那些书都读去狗肚子去了?夕月是你长姐,你刚刚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你脸中毒了,脑子也中毒了吗?”
夜天极说,把宝押在颜夕晨的身上,不是明智的选择。
现在想想真的挺有道理的。
颜夕晨眼光不行,那么多皇子,偏偏挑中了夜凌云,中看不中用,难成大器。她自己也是个拎不清的,平日里还能装能忍,有两分小手段,可真碰上事了,根本沉不住气。
指望着她,推整个颜家更上一层楼……
他怕是真的想差了。
颜肃年眼神幽暗,“给你长姐道歉,日后再敢这么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道什么歉?我又没说错。爹,是海家那傻子先不要她的,我好心
为她寻个出路,已经是姐妹情深了,难不成我还得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对她好言好语?她是怎么欺负我的,爹又不是没瞧见,要我说,她今儿被傻子嫌弃了,就是报应。她……啊……”
颜夕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肃年扬手扇了个耳光。
今日屡屡出状况,事情早已经偏离了颜肃年的预想,他心里不痛快,手劲儿也没收着。
这一下,直接把颜夕晨打懵了。
“爹……”
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颜夕晨看着颜肃年,不敢置信。
颜肃年冷哼,“滚回你院子,禁足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哪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你要是想不明白,那就老死在院子里好了。”
“爹……”
“口无遮拦、张扬跋扈、三天两头惹是生非,你要是改不了这毛病,中秋宫宴也不必参加了。贩夫走卒乞丐流民,低嫁出去,虽不能为家族增光,但至少能少惹祸。你仔细想想。”
这话,吓得颜夕晨心头发紧。
偷偷的看着颜肃年,瑟缩着没敢再开口,颜夕晨瞪了颜夕月一眼,就扭头离开了。
至于知秋如何,是打是罚是死是活,她根本没管。
随着颜夕晨离开,颜肃年直接坐到了颜夕月对面,父女俩四目相对。
颜肃年也没兜圈子。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