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杨锦云也意识到那猛虎山似乎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你别太担心,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杨锦云试着安慰素酒。
谁知素酒听了她的话,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笑了出来。
“夫人,你在担心大人吗?”
其实杨锦云更担心的是素酒,她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正说话间,方砚一股脑又冲了回来,吓了两人一跳,匆匆向杨锦云行了个礼,方砚迅速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飞快往素酒头上一插,转身一溜烟又跑的没影了,独留素酒二人面面相觑。
看着素酒头顶上插歪了的发簪,杨锦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憨货!”素酒一张脸红得宛若晚霞,怒气冲冲扯下簪子,小心攥在手里,没忍住勾起了嘴角,等杨锦云再看她时,那发簪不知何时又被素酒插回了发间。
约摸是担心‘大人’和方砚,素酒显得有些坐立难安,没一会儿就要找个借口出去打探消息。
杨锦云有些于心不忍,又很好奇这个世界,干脆陪着素酒到县衙门口等着。
出了院子她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破,沿途的土墙垮了大半,泥巴路凹凸不平,屋顶上杂草丛生,甚至能看见好些地方瓦片都没了。
县衙好歹也是公家的地盘吧,竟然能烂成这样?
“大人接任之前,武安县因匪患已经五年没有人管了。”素酒解释着,边小心翼翼扶着杨锦云避开地上的碎石。
武安县衙门口站了两个衙役,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活脱脱两个胖瘦头陀,喜感极佳。
看见杨锦云,两人都显得颇为吃惊,笨拙的问了声好,而后便手忙脚乱给杨锦云端了凳子,以免她久站累倒。
这里的人看到她神色似乎有有些奇怪,似是有事瞒着自己的。
只是她到底还没恢复,黄昏时便累的不行了,素酒服侍着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上床歇息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杨锦云突然醒了过来,屋子里灯火摇曳,却空无一人。
“素酒。”
杨锦云喊了几声,并无人应答,她便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黑沉沉的,让她还在有种置身于梦境中的错觉,有些害怕。
不多时,院子外摇晃的火光打破了她的胆怯。
有很多人行走在院子外,步履匆忙,小声交谈着。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到?”
“小声点儿,别把夫人吵醒了。”
“大人如今还流着血,再不把那箭拔了血都快流干了。”
“若不是为了夫人,大人何必这般急于求成,如今身负重伤……”
为了她?
杨锦云不禁有些好奇,咬牙步入黑暗之中,推开院门,往白日里素酒指
给她看的院子里走去。
相较于她所住的院子而言,这里小的可怜,也破的可怜,只有一进,边上的厢房里堆满了柴火,七八平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
看见杨锦云进来,众人都吃惊不已,纷纷闭上嘴巴,喧闹的院子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杨锦云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是他夫人,于情于理她都该来看看的。
杨锦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感,推开了房门。
这屋子并不大,里边摆满了书籍,正中屋顶上破了个大洞,月光宣泄而入,照在桌旁的人身上。
那人背对着门,肩胛处的衣服被撕到腰际,背上明晃晃插了跟箭,伤口处淅淅沥沥冒着血,隐约可见边上还有几处未愈的刀伤。
杨锦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居然是震撼。
“来了?这次恐怕你得多费点心了,这箭上有倒钩。”
他并没有回头,感受到有人开门后,直接抓起桌上的毛巾,死死咬在了嘴里。
他的声音果然还是让杨锦云有些害怕,但相较于之前那种心惊胆战,似乎缓解了很多。
“你…你还好吗?”
听见这声音,‘大人’的背影猛然一僵,转过头了,嘴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
杨锦云这东西被吓得往后一缩,努力避开他的脸,想帮忙把毛巾捡起来,却不
料‘大人’亦被她吓了一跳,往后一退,顿时牵着到背上的箭,整个人疼的脸都扭曲了。
他这扭曲的表情着实吓到了杨锦云,她往后缩了缩,“你…你还好吧?”
“没,没事儿。”‘大人’努力缓了缓,面色发白,“你怎么来了?不好好休息病怎么会好。”
杨锦云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以对。
静谧了半晌,‘大人’突然道:“素酒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不是嘛,她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分不清了。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啊?”杨锦云有些不知所措。
“我叫谢词程,是武安县的县令,你的丈夫。”
‘丈夫’一词听起来有些沉重。
“哦…”杨锦云有些闷闷不乐。
沉默间,门外传来素酒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呢?”
杨锦云往外看去,就见素酒一把推开门,门外一溜的脑袋竖着耳朵正贴木门上偷听。
杨锦云瞬间觉得自己社死了。
看到杨锦云素酒一愣,瞬间又是尴尬又是高兴,脸色微红,“夫、夫人……”
“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呢?”
她身后还有个黑脸男人,硬生生越过众人挤到了最前头,看到杨锦云猛的一咋舌。
“你醒了?啧,也不寻死觅活了?我那药还真是绝了,谢老弟,你这会儿不得请我吃顿好的感激感激?
”
寻死觅活?药?
“你少胡说八道!”素酒皱皱眉,毫不客气一脚踩在黑脸男人脚背上,“若是吓到了我家夫人,有得你好果子吃!”
“夫人?"男人喃喃着,随即摸摸下吧,看着谢辞程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原来如此啊,不想你那京城绝色……啊!”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素酒狠狠在脚背上碾踏,顿时疼的脸都快变形了。
“让你来看大人的伤,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时杨锦云发现,不止素酒神情躲闪,就连谢词程的神色也不太自然。
“快看伤吧。”
黑脸男人似乎还有要说,被谢辞程冷冷一眼扫过去,到底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老实上前查看谢词程的伤口。
“哟,这次还带倒钩啊。”
黑脸男人说着,边用手贱兮兮的提着那箭尾摇来晃去,“啧,不切点肉都拔不出来。”
说着,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一个不知道用了多久的陈年布包,取出一把类似手术刀的小刀,对着箭头没入的肌肤就要切下去。
杨锦云看得目瞪口呆,赶忙叫住了他。
“等下,你都不消毒的吗?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消毒?”屋内几人皆是一头雾水。
“把伤口附近洗干净呀,不然把脏东西带到伤口里,不但影响伤口愈合,更容易并发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