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禾握着手术刀的手顿了顿,她看了眼死状凄惨的小诺,内心有些摸不准。
这难道还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么?
可是,楚君赫明明说了,之前的那桩案子是陈年旧案,甚至一直都没有破案。
两个案件时间上相差那么久……
“记录。”
沈云禾头也不抬。
翊承愣了一下:记录?记录什么东西?
不是要他打下手的么?
他还以为要他帮着开膛破肚呢。
“快点!”
沈云禾见翊承待着不动,冷声催促。
“哦!来了。”
翊承哪里敢耽搁?拿起早已摆放在一旁的纸笔便记录了起来。
解剖的时候沈云禾估算了一下时间,动手之前就将时间给记录了下来。
“心脏距离手掌最近,碎成了血块……”
沈云禾一边说,翊承一边记录。
有时候跟不上的时候,翊承还得嚷嚷着让沈云禾等一等。
弄得沈云禾无比烦躁,待一切检验完毕后,看到翊承记录的那一张张纸,沈云禾直接黑脸了。
她就不该让翊承来当这个下手的。
“楚君赫!”
沈云禾今日可真是心情起起伏伏的,一波未尽一波又起。
楚君赫早就已经守在了门外,这会听到沈云禾的声音便推门进来了。
他才刚刚进门,几张满是墨迹的纸张便落在了他的身上,甚至还有一张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楚君赫蹙了蹙眉,捡起那些纸张看了看。
越看他的眉心便蹙得越紧。
“是为夫疏忽了。”
楚君赫将纸张一一收整齐,便坐到了桌案前,拿起了干净的纸张誊写了起来。
翊承不解了,他摸着脑袋死活想不明白,他写的记录哪里有什么问题么?
“嫂子……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那些纸有意见?
呜呜呜……我辛辛苦苦写了那么久的……
嫂子……我不管,你就是伤
害了我的心灵了。
你得为我负责!”
翊承哭丧着脸,对着沈云禾就是好一通的输出。
前面还行,待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一道劲气便直逼他的面门而来。
翊承吓了一跳,连忙跳着闪开了。
“表哥!你谋财害命啊!”
翊承不敢置信的瞪着楚君赫,这对夫妻今天真是吃炮仗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针对他?
楚君赫头也不回,凉飕飕的说道:“你痴心妄想什么?还想要你嫂子对你负责?
梦呢?”
翊承:……
他可真是无辜惨了,嫂子嫌弃他记录的不好,表哥还对他出手。
待不了了!
这“家”是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的话,他都生怕自己战死沙场之前就已经气急攻心而死了。
沈云禾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将翊承推到了楚君赫的面前:
“你好好看看你都记录了些什么。”
她可无辜死了,这能怪她吗?
分明就是翊承自己将记录写得一团乱。
不仅没有分段,甚至连标点符号也没有,记录也是颠三倒四的,有些话她明明是在前面说的,翊承愣是能记到后边去。
她乍一看,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了解翊承书写习惯之人,看着些记录的时候当真是要费很多的时间去梳理。
翊承起初还一脸不服,待他看到楚君赫重新记录的东西时,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是武将,哪里能比得上表哥?
真是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找表哥记录得了,何必让我写那么多的字呢?”
翊承摸着后脑勺,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不论如何都要为自己开脱了。
沈云禾:……
她终于明白了,翊承在允让和允珩的眼中为什么是无赖那一类的了。
他分明就是很无赖嘛……
“刚才你送来的情报我已经处理完了,你吩咐下去,按照
我的计划行事。”
楚君赫从怀中将处理好的情报拿了出来。
还有一张单独的密信,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他所有的计划。
有正事要办,翊承的神色便严肃了起来。
“好,我马上去安排。”
翊承那了密信就走了,这一前一后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沈云禾简直都看傻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沈云禾站在了楚君赫的身后,等着他将那份验尸报告给誊写好。
其实这屋里的血腥味实在是有些太浓了,她想要快些出去透透气。
小诺的脏腑全部被一掌震碎了,开膛破肚的时候,血水便混合着那些碎掉的脏腑还有未曾消化的食物等东西,流淌了出来……
开膛破肚简单,难的是将一切都检查清楚之后,再按照原来的样子赛进去。
这一步耗费了沈云禾大量的时间……
这间屋内简直可以用血流满地来形容……
“翊承的性子便是这样,没有正事的时候就是没个正行的。
但是认真起来,十个统帅都比不上他一个。”
楚君赫想到翊承小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罚,屁股都快给打烂了。
只是吧,翊承就算挨了打,也照样不长记性。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到底好还是不好。
“其实他这样挺好的。”
沈云禾看到楚君赫蹙眉,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其实,从楚君赫和翊承的相处模式可以看出来,他们二人之间有点长兄如父的关系在。
翊承可以谁的话都不听,却唯独不会不听楚君赫的话。
可以说,楚君赫是世上唯一一个能震慑住翊承的人。
“为何这么说?”
楚君赫抽空看了沈云禾一眼。
沈云禾抿着唇想了想:
“这样的人不会有烦恼,虽然可能会将烦恼给藏在心底,但是他们的性格却是爽朗的,就算将心事深深的藏在
心底,对他们的伤害也会是极小的。
没心没肺的人寿命都要比旁人长上一些。”
沈云禾想起翊承,好似在她的记忆中翊承一直都是笑着的。
很少看到翊承眉头紧锁的样子。
楚君赫是有些赞同沈云禾的话的,但是沈云禾最后一句话却叫楚君赫觉得有一丝魔幻。
寿命这种东西,还能靠性子控制的么?
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后将誊写好的验尸报告递到了沈云禾的眼前。
“所以,秦小姐的死因并不是因为那一掌,而是因为中毒?”
楚君赫只誊写了一遍,便将沈云禾的验尸报告给记住了。
“嗯,我们出去说。”
沈云禾点了点头。
“还是得让人将这屋子守住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门窗和屋顶都要守牢了。”
沈云禾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楚君赫刚才检查的时候有没有落掉什么细节。
所以,第一时间还是要将现场给保护起来。
“先回屋清洗一下,再研究也不迟。”
楚君赫看着沈云禾,眼底满是心疼。
他将沈云禾给揽入了怀中,不由分说将她带了回去。
沈云禾的身上还有些蹭上去的血迹,若是旁人楚君赫自然是嫌弃得紧。
但是,因为是沈云禾,楚君赫便丝毫没有在意。
“嗯,我也是真的累了,而且我取了一些样本,打算进空间去好好验一验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云禾蹙着眉,想起了在小诺肚子里发现的一个类似小球状的东西。
小球好似已经在小诺体内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周围已经被身体组织给包裹住了。
“嗯,我陪你一起。”
楚君赫拉住了沈云禾的手,眉眼间满是柔情。
此刻,已经到了后半夜。
整个太守府内气氛异常的严肃,楚君赫在院内加派了暗卫把守。
两人这才进
了空间。
沈云禾以为楚君赫进空间来是要休息,或者抓紧时间处理一些公务。
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楚君赫进了空间之后,便让她去洗澡,而他则是入了林子内。
一开始沈云禾并未在意,直到她洗了澡出来,看到门口的空地上多了几颗大树……
正当她疑惑之际,就看到楚君赫扛着一颗大树又过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云禾想不通了,甚至一度觉得楚君赫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虽然空间内与外边存在着时差,这会空间内时间才堪堪到了中午,但是楚君赫的确已经难么久没有好生休息了,难道他不困吗?
“你这营帐搭得太随意了一些,我帮你建了凉亭,等有时间了,在那水边帮你再建个水榭起来。”
楚君赫随手朝着湖面的方向一指。
沈云禾当即便瞪大了双眼,楚君赫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不休息是要给她建凉亭水榭?
“你、这……会不会太宠我了?你就不怕万一哪天我恃宠而骄了?”
沈云禾无比的郁闷,楚君赫这是打算娇养她么?
不怕哪天将她给养刁了,让后他突然哪天不要她的时候,她不就得哭去了么?
享受过幸福的人,让她再度接受凄凉,是个人都会奔溃吧?
“难道不可以?你是我的娘子,恃宠而骄自然是你的权利。”
楚君赫邪肆的勾着唇笑了,他巴不得沈云禾对他恃宠而骄。
这样,他才能知道他在沈云禾的心里究竟有多么重的分量。
沈云禾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正经了。
而她也实在是太能干了,大多数的时候,都让他这个大男人觉得有些比不上她。
“那可不行,我怕哪天你不要我了,我脾性又被你养成了那样,岂不是没人要了?
到时候我不得哭死?”
沈云禾只要一想到那种场面就觉得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