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夕脸都快气绿了，她紧咬着唇强忍着内心的愤怒。
转眼间却又听得沈云禾凉飕飕的补了一句：
“可爹爹……前段时间凉王与那花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爹爹难道是忘了？
还是说，爹爹根本就不介意外边那些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拿着爹爹与白牡丹的艳事品论一番？”
沈禄：！
失策！沈云禾竟然是来给他添堵的？亏得他刚才还觉得沈云禾是全家最靠谱的。
沈清夕：……
她有些欲哭无泪，更是有些心塞。
拿着凉王与芍药的事情来暗讽爹爹与白牡丹的事情……
沈云禾！你大可不必好吗？
在人伤口上撒盐这事，沈云禾真是炉火纯青。
“可那件事情最终不是平息了么？”
沈禄清了清嗓子，掩饰内心的慌乱情绪。
他想要纳白牡丹为妾室的心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看国公府越来越好了，他才想着要提出来。
经沈云禾这么一提，他的心里也是打起了鼓。
“爹爹！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凉王那件事情难道不是那花魁入了牢狱之后才逐渐平息的？
甚至，凉王还因此在朝堂上失去了一部分势利！
这些您是权当看不见啊？
凉王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皇子尚且如此，爹爹又当如何呢？
难道爹爹当真要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葬送您这么多年的基业吗？
今日女儿不是来劝爹爹的，女儿是来通知爹爹，假如爹爹执意要纳白牡丹为妾室的话，女儿便带着娘亲和祖母脱离国公府。
爹爹或许能承受得住纷杂的议论，祖母年事已高撑不住，娘亲身子更是虚弱，我怕他们二人活不到爹爹纳妾便病倒了。”
沈云禾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的，将沈禄直接给说懵了。
沈禄想不明白，他就只
是想要纳个妾而已，怎么事情就上升到这样的层面了？
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沈云禾竟然要将他的妻子和母亲都带走？
“沈云禾！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沈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沈清夕已经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沈云禾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她深深的看了沈禄一眼：“女儿明日就要离开了，爹爹好生想想清楚。
这世上是没有其他女人了么？非得花魁不可？
爹爹明日若还是执意要纳白牡丹妾，女儿明日便将祖母与娘亲一起带走。”
沈云禾说完就走，哪怕沈禄在后边气得将桌子都给掀了，她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清夕没跟上，她回头看了沈禄一眼，当她的视线与沈禄那仿若要吞人的眸子撞到一起的时候，吓得连忙小跑着追上了沈云禾。
她也不知道，沈云禾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连爹爹都敢这么顶撞。
甚至，还逼着爹爹必须要给个说法。
沈清夕对沈云禾是越来越钦佩了，她打小就怕爹爹，每次爹爹一皱眉，她就吓得发抖。
只不过，那时候她总是以撒娇将事情给应付过去。
也是因为那时候爹爹疼她，所以也不曾对她怎么动过怒。
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直接掀桌子了。
“沈云禾！”
沈云禾刚刚踏出了院子，书房内便传来了沈禄的咆哮声。
出了书房，沈云禾又往白牡丹那边拐去。
她与白牡丹的半年之约其实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只不过眼看着白牡丹将事情办砸了。
她还是要找白牡丹好好问问的。
沈清夕亦步亦趋的跟在沈云禾的身后。
沈云禾蹙着眉停下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要给我当丫鬟？”
沈清夕：……
“不是，我是
想问你，是不是去找白牡丹？
我回府的第一时间就去找过她了，原本我还以为能仗着身份威胁白牡丹。
但是，后来才发现，白牡丹这个女人简直油盐不进。
姐姐若是去找白牡丹的话，我想跟着姐姐一道去。”
“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凉王若是带着人上门来将你强行带回去的话，你该怎么办吧。”
沈云禾挑起了眉，她去找白牡丹这样的事情，岂能让沈清夕知道？
沈清夕原先心情还稍稍有些好的，但是一听到沈云禾提起凉王，她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那爹爹纳妾的事情就交给姐姐了。”
沈清夕走了，横竖关于白牡丹的事情她也办不好，还不如就交给沈云禾去办。
只要爹爹不纳妾，母亲那边虽然讨厌她，但是也没说要赶她走。
只要沈云禾能护着她，让凉王休了她，她便别无所求了。
“你们听说了吗？孟姨娘死了？”
“什么孟姨娘，她早就已经不是国公府的姨娘了，你们可别乱说。”
“虽然她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人了，但是她到底还是死得太惨了，只是听别人说着，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牵扯到国公府。”
“那我们……”
……
沈清夕快到院子的时候，听到几个下人聚在墙根下讨论着什么，她凑近了一听。
沈清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凉王妃！”
……
几个下人慌了，他们讨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凉王妃在这里！
“快，赶紧去通知管家和夫人。”
“我们将凉王妃扶进屋去。”
……
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在府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此刻，沈云禾已经到了白牡丹的院子里。
白牡丹早就知道沈云禾会过来，早早的
就备下了果盘点心等着。
两人相对而坐，互相的看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院外的动静吸引了沈云禾的注意，她只是稍稍侧过头听了听，便又收回了视线。
孟姨娘的事情，沈清夕早晚是要知道的。
最终还是白牡丹率先熬不住了：“还请小姐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
沈云禾打量着白牡丹，视线一刻都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白牡丹一颗心陡得沉了下来，她眸子黯了黯，她就知道大小姐没有这么好糊弄的。
不是轻易一句认错就能将此事揭过去的。
“我……我、国公他突然说要纳我为妾，也是我始料不及的。”
沈云禾挑眉看向了白牡丹。
不得不说，白牡丹能在花楼当花魁多年，还能保住清白，她是很聪明的。
要不然，不可能在那虎狼窝中全身而退。
就像现在，白牡丹一句话，就将事情全部推到了沈禄的身上。
不知道，沈禄知道白牡丹真面目的话，会不会被气死。
“其他我不问，我只问说好的半年之期，你为何在堪堪满打满算都没到三个月的时候，就半推半就要从了？”
沈云禾知道白牡丹在狡辩什么。
但她偏偏就不如她的意，白牡丹想要将纳妾的事情推给沈禄。
她偏偏不怪白牡丹想要爬高枝，反倒是责怪白牡丹不按计划行事。
“啊？”
白牡丹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想到大小姐来找她竟然是为了这个事情。
“大小姐难道不反对我嫁给沈国公么？”
白牡丹懵了，她根本不知道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壮着胆子问出了心中疑惑。
白牡丹的眼底噙着一抹希冀，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她的潜意识里是希望大小姐能同意的吧。
毕竟是嫁给国公，她便相当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反对？你是希望我同意还是反对？”
沈云禾唇角弯起的弧度很是妖媚，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别样的魅惑。
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白牡丹作为女子，都觉得大小姐太过耀眼了，难怪那么多的男子，会对大小姐趋之若鹜。
白牡丹根本没想到沈云禾竟然会反问她。
其实，在出了书房之后，白牡丹便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应付大小姐了。
但她实在是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会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这……我、我也不知道。”
白牡丹红了眼眶，突然起身，扑通跪在了沈云禾的面前。
膝盖与青石的地面撞击，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这一跪，白牡丹的膝盖只怕不破皮也要青紫红肿了。
“白牡丹！在我的面前你最好掂量掂量再说话！”
沈云禾一拍桌子，顺手将桌上的果盘给扫落了。
上好的青瓷果盘撞击在青石的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啪的一声，碎成了几片。
清洗好的水果也滚得满地都是。
白牡丹缩着脖子有些不敢回答，她的卖身契还在沈云禾的手中。
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当初，沈云禾去花楼找她的时候，说是借用她半年，并且给了管事的一大笔银钱。
当时卖身契虽然还在那管事的手中。
可是后来她偷偷的打点了花楼的几个姐妹去查过，她的卖身契在她入了国公府之后，就被沈云禾给拿走了。
可以说，沈云禾现在掌控着她的生死。
更能随时将她给发卖了！
思及此，白牡丹忍不住抖了抖。
有件事情，她不敢告诉沈云禾，甚至就连花楼的大部分都不知情。
她为了在花楼能够好好活下去，早就将自己给了花楼的管事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