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顿了一下,说道:“父亲,您是准备……再给南寻施恩一次?”
薛丞相道:“不错!自古以来做暗卫,帮主子干了诸多不干净事情的人,有几个可以活命?但是本相却放他离开,他便欠下了本相一个天大的人情。
人在手上多年不沾染鲜血的情况下,要这个人再次杀人,除了当年的恩惠,可以拿出来用用外,也不妨再施施恩。
南寻是个重情义的人,有恩必然会报答,他若是得知,本相如今知晓了他的困境,还对他施以援手,定然会更加感激本相。”
薛义道:“儿子明白了!”
薛丞相说道:“你明白就好!这做人啊,单单有能力不行,还得会有收买人心的本事!这是一门十分紧要的学问,你还要好好参悟。”
薛义:“是。”
接着薛丞相说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让你弟弟知晓了!这个小子没什么脑子,知道得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给我们惹麻烦!”
能跟白暮深和叶恒交好,能有多少脑子,这方面,薛丞相早就不抱指望。
薛义却是道:“小弟虽然不够稳重深沉,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父亲也不止是怕他坏
事,更是因为诸多腌臜的事情,不愿意让他参与吧。”
薛义这话,说得有点儿酸。
薛丞相看了他一眼,倒也不避讳什么,作为一个能成为丞相的人,他不可能儿子之间的家庭纠纷,都处理不好。
便直言道:“不错,为父的确是更宠爱他,也不愿意他沾染这些事,因为义儿你是兄长,未来这相府是要你来继承的。
至于他么,本相也不指望他有多大的出息,考个好功名,当个说得出去的官,不给我们薛家丢脸就是了。
为父没理由没准备把家业交给他,却要他承担这诸多压力。
你是大哥,是为父早就确认的薛家继承人,既是这样,我们父兄,为薛映这小子遮风挡雨一下,不把麻烦带给他又怎么了?
难道父亲对你的看重,对你给予的厚望,在你眼里,还比不过父亲偶尔对你弟弟,稍微多几分的关怀吗?”
薛义一听这话,当即嘴角就有了笑,弯腰道:“父亲教训得是!我作为兄长,自也会好好照顾弟弟,日后,儿子再也不说这等话了!”
既然父亲都说了,家业是自己继承,自己多年来,担忧父亲因为过于喜欢小弟,于是把继承权给对方的顾虑,也完全不存了。
那纵容、保护一下小弟,又有什么要紧呢?
薛丞相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兵部好好做,言行一定要谨慎!你比你弟弟出息,薛家最后,终究是要靠你的。你也要明白一点,无毒不丈夫,为父日后若是要白慕歌的命,那也是因为他真的不能继续活了!该下手的时候,一定要狠,因为你的敌人不会对你仁慈!”
薛义:“儿子明白,父亲的话,儿子铭记在心!”
他倒是没想到,父亲再找南寻,目的是为了除掉白慕歌,他不由得跟薛映产生了同样的想法,父亲真的有必要,这么在意士林中人的话吗?
薛丞相大步离开。
……
两日之后。
是夜。
白慕歌忙得有些晚,处理完了公务,回了自己的府邸。
刚在自己的房间坐好,白管家脸色复杂地进来了,到了白慕歌的跟前,禀报道:“主子,我们家后门口,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女人,受了重伤,对方说想见您。”
白慕歌愣了一下,开口道:“我去看看!”
有了上次王召的事情,听闻有人重伤来找自己,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此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冤屈,故而没有犹豫地说出了这话。
说完之
后,她又赶紧吩咐道:“你去让杨叔来瞧瞧。”
白管家:“是。”
白鹭举着灯笼,引着白慕歌大步走到了后门口,见着就看见一男一女,男子有些俊美,看样子三十岁左右,但也不能确认这就是真实年纪,因为陛下其实也是看着显年轻,所以对方可能是保养得好。
而女子……
白慕歌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女子看不出来年岁,但容貌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同为女子,她都觉得赞叹,对方虽然眼下看起来脸色苍白,但是丝毫不损美貌,甚至还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引人怜惜之感。
白慕歌立刻问道:“你们是……”
南寻说道:“我是南寻,她是南隐!我们二人去帮玄王殿下,找到了雪麒麟,听说玄王殿下如今,唯一有些亲近的,就是白大人。便特来找白大人,把雪麒麟交给你。”
其实南寻并不明白,南隐为什么不直接去玄王府,而是让自己来这里,但是南隐十分坚持,所以他就只好带人来了。
白慕歌:“雪麒麟?!”
还真的找到了?
南寻拿出一个包袱,并打开,里头装着药草,此刻杨叔也过来了,看见那物便晶亮了眸子,说道:“此物世间竟然
真的有,不只是个传说?”
白慕歌道:“杨叔,你先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南隐虽然虚弱,但是语气有些古怪:“姑娘?”
白慕歌:“怎么了?难道……您是男扮女装?”
南隐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是。既然你说我是个姑娘,那就是吧!”
南寻瞥了她一眼,她的确是看不出来年纪,至少看不出来,是她在雪山上与他同行的那几天,说出的三十八岁。
大抵她是嫌弃,姑娘两个字,把她叫得太年轻了。
杨叔也注意到了对方的伤势,赶紧蹲下身,看着对方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给对方诊脉,随后说道:“这位姑娘,您的伤……这,幸好是你内功深厚,以及这几天一直有人,在给你输入内力,帮着你撑持,不然你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南隐立刻看了一眼南寻。
这几日她断断续续的昏迷,但还是撑到了今天,她多次说了,让他不要给她输入内力,一方面不想连累对方,一方面担心两个人一起死。
而现在看来,对方是在自己昏迷的间隙,还是偷偷给自己传了内力吗?
南寻没注意到她的眼神,急切地问杨叔:“她的伤势,您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