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歌一怔。
王召也顿时红了眼睛:“白大人,我们家……”
白慕歌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家中人,含冤而死。”
王召放下心。
可心中又开始觉得抱歉,一个王爷都不敢管的事情,自己却求着白大人帮自己处理,自己这不是为难白大人吗?
可是……
他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不知道还可以求助何人。
薛王爷听了白慕歌这话,倒是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大人,你这样的人,本王竟然不知道,应该赞许你勇猛,还是……”
接下来的话,薛王爷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白慕歌能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
不知道是应该赞她勇敢,还是说她虎。
白慕歌道:“王爷可否言明,此事到底危险在何处?”
薛王爷顿了片刻,有些抱歉地道:“白大人,不是本王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趟浑水,牵扯众多……”
白慕歌听懂了。
对方确实是不愿意惹这个闲事,她自然也不好勉强,于是开口道:“不论如何,还是多谢王爷您提点!”
见着白慕歌没对自己心生怨怼,薛王爷的心中,反而生出了几分歉意来,觉得自己袖手旁观,似乎显得不太爷们。
于是他最后道:“但是白大人你放心,若是
你当真遇见了性命之险,本王必当施以援手,直至玄王殿下归来!”
白慕歌与薛王府,之前并无什么交情,上次去薛王府还让薛王爷十分不痛快。
眼下对方有这话,即便她知道更多的是为了玄王大佬,但她还是十分感激:“王爷的恩情,白慕歌不会忘记!”
薛王爷点点头,回头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薛言清,带着人走了。
等他们出去之后。
白慕歌揉了一下眉心,吩咐了管家一句:“让府上的人,帮忙通知衙门的人,去打捞许燕的尸体!”
管家在旁边听完了全程,就很是紧张。
开口道:“主子,既然薛王爷都对您说了,不如等殿下回来再说,您何必现在就急于一时?这要是去河边打捞,不管什么时辰打捞,绝对是有些动静的,很容易就惊动了工部侍郎一家!”
白慕歌直言道:“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许燕的尸体,是要紧的证据,眼下在河中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原本就不容易打捞,若是再等几天,就更不可能捞到了!所以必须现在就捞,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管家这也明白过来。
看了一眼白慕歌,叹了一口气:“唉……行,老奴这就让人去通知他们!”
他们家大人要是个男人,管家还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将
军当年也是十分勇于担当的男子汉,可是白慕歌是个女子,原本这般年纪的女子,都该过得跟杜家小姐那般舒坦,可她却承担起来,诸多男人都不愿意承担的责任。
这令白管家,心疼的同时,又不得暗自生出了敬佩。
罢了,大人既然要管,那就管吧!
……
另外一边。
薛言清耷拉着脑袋,跟着薛王爷一起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但他心中非常不服气。
薛王爷生气地教训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管这件事吗?”
看到跟着他出门的小厮,独自回家,说把人跟丢了,薛王爷就知道坏了,立刻让人来白府门口盯着,接着就有人回去通报他,说看见薛言清搀扶着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进了白府。
他赶紧就跑来了,不然这个混账还不知道,要掺合到什么时候。
薛言清道:“但是父王,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浑身都是血,就剩下一口气了,说全家被灭门了,求我帮帮他,哪怕不是为了好奇心,我能不管吗?我要是不管,我还是个人吗?您不是总是说,我不成器,就知道走马斗鸡,怎么我做一回好事,您反而还不满意了呢?”
薛王爷一时间哑然,半晌说不出话。
是因为这小子,最近跟白慕歌往来了几次,觉醒了什么吗?
薛王爷叹气道:“行了,算你有理!但是这事儿你管到这里就算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薛言清更是不明白了:“父王,不过就是一个陈阁老,还有一个工部侍郎罢了,我们家能斗不过他们家?”
薛王爷:“你忘了,陈阁老的夫人是谁?”
薛言清愣了一下:“是谁?”
薛王爷恨铁不成钢地道:“之前你母亲,教过你多少次,这京城众人的关系,你全部当耳旁风了是吧?
陈阁老的夫人明氏,原是皇后先父挚友之女,那双挚友夫妇因为意外身亡,是故明氏从小就被接到了皇后家中教养,同皇后一起长大。
皇后入宫后不久,明氏出嫁,嫁妆给得犹如公主出嫁,比得上陛下的亲妹妹出阁,一时间风头无两,若不是太后拦着,真的封个公主也不是不可能。
谁看不出来,陛下这是照顾皇后的娘家人,给皇后脸面?命妇们都对明氏十分客气,你母妃贵为王妃,也不敢给她脸色看!
成安王故去之后,皇后娘家就算是没人了,后头皇后也没了,就只剩下明氏这个人没有血缘,但约莫算得上是皇后姐妹的亲人还活着。
而皇后故去之后,明氏只要入宫,她常常在宴会上,故作无意地提起一些,同先皇后出阁之前的趣事,陛下每每
都听得十分认真。
就像是皇后没了之后,留了明氏这么个活着的遗物,每每遗物一开口,陛下都能知晓皇后从前的一些事。有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氏编的,陛下心中大抵也有怀疑,但是只要事关皇后,陛下都愿意一听。
这样一家人,一直被陛下,视为亲人,有一次陛下酒后,甚至说了一句陈阁老,犹如自己的嫡亲妹婿,陈阁老至此就一直扬着尾巴出门。
所以他们家,是有圣眷在身的,要是真的出了事,陛下定然是相信他们家,不会相信旁人。我们如何斗得过?”
薛言清不服气地道:“可是父王,您跟陛下,还是表兄弟呢,难道您这个表兄弟,对陛下来说,还比不过犹如皇后遗物的明氏吗?”
薛王爷看着薛言清,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样说,为父也有些受伤,觉得受打击,但是我儿,你可以自信一点,把难道两个字,去掉!”
薛言清:“……”
他懂了!
不是“难道这个表兄弟,比不过遗物”。而是,就是“这个表兄弟,比不过遗物。”
薛王爷道:“儿子,眼下最关键的,是到了那关头,陛下会相信谁!所以我说,只有玄王殿下回来才行,能打败明氏这个活着的皇后遗物的,自然只有皇后为陛下生下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