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
如果杜太师您老人家,知道不久之前,我家主子才在马车上,说了什么关于抱大腿的话,您现在就不会拿“很有风骨”这四个字来描述我们家主子了。
不说别人了,奴婢这个主子的仆人,听见您的夸奖,都首先替主子觉得不好意思了。
白慕歌的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有点儿略微的心虚,但还是拱手道:“太师大人实在是谬赞了,白慕歌担不起您这样的赞誉!”
杜太师笑着道:“这有什么担不起的,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白大人是京城的父母官,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为百姓们出头的好官。你若是都担不起老夫这句话,那这个京城,怕是没几个人能担得起了!”
福安郡主这个时候,也笑着道:“白大人快请坐,先前听闻,在诗会上,白家嫡女试图诋毁嫣然清誉,是白大人仗义执言,替嫣然说话,此事还未来得及感谢白大人!”
白慕歌立即拱手道:“杜小姐性情高洁,不惧得罪众人,都要为区区下官说话。下官又岂会,在杜小姐被人污蔑、欺辱的时候,不发一语?若是这般,下官还能算得上是个人吗
?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郡主何必要说出感谢之言?就算是要感谢,那也是白慕歌,感谢杜小姐才是!”
他这话一出,杜家的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面也都是满意。
杜大人笑着道:“杜维,去把嫣然叫来,一起用饭。”
白慕歌知晓,煊晋皇朝素来,都是准许男女同桌用饭的,所以听闻此言,也未曾觉得奇怪。
只是想起杜嫣然,她有点儿微微地蛋疼,不知道那位刚刚才跟自己的关系,有所缓和的南世子,在知晓自己来杜家吃饭了,还见着了这位嫣然小姐,会不会又气得来找自己算账。
应该……
不会吧?
杜维:“好,我这就去叫妹妹。”
他当然很是知道,长辈们让自己,叫来白慕歌的用意,这便赶紧去后院,找杜嫣然了。
杜嫣然此刻,正在画画。
听说兄长来了,放下笔,走到了门口,笑着道:“兄长,是来叫我用饭的吗?直接让仆人来就是了,何须你亲自来一趟?”
杜维道:“是白贤弟来了,父亲让我来叫你。”
杜嫣然眼前一亮:“哪个白贤弟?是白大人吗?”
杜维看着妹妹,喜形于色的样子,内
心有些微微的酸,有种女大不中留,自家妹妹怕是要很快为人妇的叹惋,但到底还是为她高兴,于是道:“对,是白慕歌,眼下正在正厅,同爷爷和父亲他们说着话。”
杜嫣然立刻道:“那好,哥哥,我们赶紧去正厅吧!”
这段时日,杜嫣然总是忍不住,就在夜深人静地时候,想起来白慕歌,想起来这个人为自己说话的样子,想起来这个人作诗送给自己的样子,可惜她是高门贵女,家训十分严格,所以纵然很想去见见白慕歌,却还是不好意思,怕坏了杜家的家风。
眼下对方竟然来了自己的家里,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到对方,杜嫣然岂会不高兴?
杜维看着妹妹急切的样子,轻笑一声:“行!”
只是杜嫣然走出了房门之后,又想起来什么了,赶紧开口道:“不行,不行!哥哥,还是你先去前厅吧,我得换一身衣服,我这身衣服太素净了,不够明艳,我换好了衣衫,很快就来!”
杜维眉心一动。
妹妹纵然也跟一般的姑娘家一样爱美,但是对方却是一直认为,一个女子的品行和才气,乃至于为人处世,都比容貌这个东西重要得多
,今日这就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穿的衣服,是不是明艳了?
杜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温柔地道:“你素来便是淡雅的气质,穿这一身衣服,也没什么不妥。”
杜嫣然道:“兄长,我可是一名,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女子,这说明我的衣物应当极是好看,才能担得起这一句诗!”
杜维:“……”
他当然知道,这首诗是谁为妹妹作的。
看着杜维一脸懵然,杜嫣然摆摆手,开口道:“算了,姑娘们的事情,兄长是男子,你是不会明白的,总之你先去前院就是了。”
杜维:“……!”
我确实不是很明白!
但是大抵,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于是杜维道:“那好,我先去前院,你稍微快一些过来,别叫白贤弟等急了,毕竟已经是用晚饭的时辰了,我们把人请到家中,却迟迟不开席,有些无礼。”
杜嫣然:“兄长,我明白!”
她赶紧关上门,飞速地换衣服去了。
……
正厅。
白慕歌坐在下头,内心觉得很古怪。
因为福安郡主问她的,都是一些很诡异的问题。
比如眼下,就问了一句
:“如今有不少人,常常把女子无才便是德,挂在嘴边,借此让妇人最好不要识文断字,并说此等妇人,才算是好妇人,不知道白大人认为,这是不是有道理?”
这让白慕歌听完,心里咯噔一下。
简直都开始担心,难道自己的女儿身被识破了,福安郡主这是在点自己呢?但是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来杜家,所以不会被看出来吧?
纵然心中奇怪。
但是白慕歌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想法:“郡主,下官并不认同。下官私以为,男子是人,女子也是人,为何男子有才华,才算是好事,而宣扬女子无才,才是德行呢?
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若是能为文坛,作出一些贡献,往大了说,这是能流芳千古,对百姓们,对后世有益之事。
往小了说,妇人才华横溢,品性端方,对家中的孩子,对子孙后辈,也都是福气,能同男子一起督导后辈,让子孙成才。
所以那些,以这句话为借口,让女子不要识文断字,希望妇人什么都不懂,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任凭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用他们的思想来定义妇人,这才是真流氓,令人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