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成管家懵了一下。
殿下方才,心情不是已经有所好转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玄王殿下慢声道:“跟杜维在喝茶?”
这六个字说得很慢,颇有几分咬文嚼字,甚至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意思。
成管家:“……?”
这个语气,殿下是因为这个心情不佳?
成管家开始觉得,殿下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比如殿下为什么会在自己以为,殿下会不高兴的事情上面高兴,又比如殿下为什么,又会在自己以为,殿下会高兴的事情上不高兴。
难道我不如白慕歌受关注,是因为我最近,脑子出了问题,对一件事情是否值得高兴的判断能力,都已经失常了?
成管家怀着对自己深深的自我怀疑,赶紧回话:“是……是的!殿下,您不高兴吗?奴才能多嘴问一句原因吗?”
成管家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许可以抢救一下。
只要殿下愿意告诉自己原因,自己稍作分析,以后或许会有所长进。
然而……
令狐悦:“……!”
玄王殿下似也有些被问住了。
他对上了跟了自己数年的管家,迷茫的眼神。
半晌之后,玄王殿下轻嗤
了一声,给自己的不高兴,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爷喜欢忠心的走狗!”
成管家:“……哦。”
可是没理由白慕歌给殿下做走狗之后,就连跟其他人一起,喝口茶也不行啊,殿下的这份占有欲,是否有些太过了?
就在这会儿。
玄王殿下就已经起了身,往外走。
成管家:“殿下,您要出门?”
该不是又要去找白慕歌?殿下,您养条狗,也不用看这么严吧,人家跟杜公子喝杯茶,您都要赶紧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不是去抓奸的!
令狐悦:“嗯。”
然而,刚刚走出了房间,门口的仆人,就带着宫里头的人进来了,说是陛下宣召。
若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去了其他的人家,那怕是早早地就要出去接见,只有玄王府是个另外,陛下早就说过了,知道他懒,所以除了圣驾亲临之外,都不用出去接。
玄王殿下的眉心,微微挑了一下,看向进来的内侍,问了一句:“父皇找本王,有事?”
内侍笑着道:“陛下有些技痒,让您进宫,陪陛下下棋。”
令狐悦:“只为这个?”
内侍嘴角一抽,心道亏得是殿下您,若是旁
人问出这两个字,那定是大不敬了。若是陛下让奴才去请的是铭王和玉王,那两位殿下,怕是要高兴坏了。
可是您……您这是啥意思,陪陛下下棋,事情太小了吗?
内侍干笑道:“嗯,就只是这……”
玄王殿下默了片刻,慢条斯理地道:“行吧。”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父皇,除了顺着还能怎么样呢?
管家这个时候,赶紧让人去备马车。
内侍松了一口气,因为殿下刚刚那个态度,他甚至都担心,殿下是不是会直接拒绝,那自己回宫了,就不好交代了。
因为以陛下的性子,肯定不舍得惩罚玄王殿下,最后就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办事不利。
……
朝云轩。
约的是戌时初,但是白慕歌还是提前了一会儿到了,表示对这位杜公子的尊重,毕竟人家送自己玉佩在先,帮自己说话在后,还是十分值得她等一等的。
然而……
她自以为自己到得早,掌柜的看见了她,却是上前来,笑着道:“白大人,您来了?杜公子已经到了许久了,在雅间等着您呢。”
白慕歌愣了一下,对方竟然比她来得还早?
掌柜的问:“小的是现在
就给您带路吗?”
掌柜眼下,对白慕歌,更加刮目相看了,这位白大人,是能把叶家的公子气得说不出话,又能在闯了肃宁候府之后,还得了侯府的礼物,是有资格同玄王殿下往来的人,杜公子这样的大才子,身份远在白慕歌之上,还提前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朝云轩等着白慕歌。
全天下都找不出这么体面的七品官了。
白慕歌点点头:“嗯,有劳。”
跟随掌柜的一起上了楼,去了一个雅间。
雅间的门打开。
白慕歌绕过了屏风,就看见了屋子里头的人。
一面桌案处,点着龙涎香,有人席地而坐。
他修长白净的手里,拿着一卷书,白衣墨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容,此刻正抬眼看向门口,眼神明亮,他生的十分好看,仿若一株雪松,又像是早已绝世的罕见珠玉,此刻微微抬首的画面,都好看得像是一幅画,让人不愿打破这样的美景。
白慕歌微微愣了一下,在心中感叹,白鹭诚不欺我,这位杜公子,果真担得起第二美男子这样的称谓。
那人放下手里的书,起了身。
行止之间,如同行云流水,像是最古老的士族,礼仪
周全而温雅尽显,对着白慕歌一礼:“白大人,幸会!”
白慕歌立刻回礼:“见过杜大人,是下官失礼了!”
按理说,应该是她这个七品的官员,先给杜维见礼的,只不过她心里感叹了一下,对方的容貌气度,竟是忽视了这个事儿。
杜维闻言,温润一笑:“大人不必介怀,你我初次相见,就是认不出杜维,也是该然。”
白慕歌觉得美男子,果然是美男子,笑起来都比一般人,看起来要风度翩翩,温雅好看得多。
就像是玄王殿下,笑起来也是邪肆得惊人,看似懒洋洋的,却跟撒旦一般,能勾人性命。
想到这里……
白慕歌在心里,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呢?
在这个古代,在自己是个七品芝麻官,保不齐什么时候小命都会丢掉的地方,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对美男子美色的感叹,看看杜维,还回味一下玄王大佬的笑,自己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赶紧把这些发散式的思维,从脑海里面甩出去。
客气地道:“下官来晚了,让杜大人等!”
杜维合上了自己桌案上的书,对着白慕歌笑道:“是杜维想早些见到白大人,才擅自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