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云族所有人都知道林悔要嫁给元少卿了。
死气沉沉的云族部落有了几分喜气,不少人即便缠着纱布,也要过来道喜。
林悔虽然不喜欢元少卿,也不愿意嫁给他,但瞧着族人们这般热情,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只当没听见那些人的话,笑吟吟地拒绝他们送来的贺礼。
“大家把东西都收回去吧,云族刚刚遭人袭击,物资紧缺,你们自己留着就好。”
林悔这孩子说话温温柔柔的,往那一站浑身都泛着光,脾气又好,大家都喜欢。
“那怎么能行?今晚可是你同尊上的成婚礼,云族再寒酸,也不能穷了你和尊上的成婚礼啊!”
在他们心目中,月笙简直就是堪比神灵的存在。
只要家里还有一口饭,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出来。
林悔兴致明显落下来,恹恹地开口:“成婚礼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怎么不重要?对我们云族人来说,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一位老伯说道,“等成婚礼后,你可是
要代替我们云族披荆斩棘,杀了那狗皇帝的!”
这话听起来让人烦躁,林悔彻底没了兴致,道:“各位,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本以为这么说,这些人就会立刻散开。
怎料刚说完,就有几个大婶急哄哄地走进来,林悔刚想问怎么回事儿,就瞧见最后两个大婶手中拿着凤冠霞帔。
“林姑娘,不是我们不让你休息,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我们得提早准备才行。”
林悔有些怒了,想把她们赶走。
她真的很累了。
一晚上没睡。
眼下又被大家闹了一通,心中是遏制不住地烦躁。
可还有更烦躁的事儿,外面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甚至有人爬上了她的屋子挂着红灯笼,贴喜字。
一些小娃娃们更是换上了火红的衣服,彰显着这一日的重要。
如此看来,即便是赶走屋子里的这些人,她也没办法安生睡觉。
一个婆子按着她,打算给她梳妆。
林悔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冷冷地开口,“你们有时间给我梳洗打
扮,不如去埋那些尸体,四周危机重重,你们却忙着不重要的事儿,你们就不痛心么?”
几个大婶一愣,纷纷对上林悔冷冰冰的视线,心头闪过浓浓的悲痛。
瞧见她们眼底的悲恸,林悔立刻就后悔了。
逼着自己嫁给月笙的人,是他。
她为什么往这些心地善良的族人身上撒气?!
“对不起,我头实在疼的厉害,想睡一觉,我不是有意要对你们发脾气的。”
听见林悔道歉,几个大婶便没再怪罪,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那林姑娘,我们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林悔点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大婶离开后,外面敲敲打打的声音也消失了,林悔心中愧疚更浓。
显然,为了让自己睡好觉,所有人都离开了。
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可躺在床榻上,林悔却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她总觉得对不起这些心地善良的族人。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却无法完成他们的期望……
嘎吱。
门开
了。
月笙如一阵风,眨眼间来到林悔床榻旁。
林悔下意识翻身,想离他远远的,月笙却早就洞悉她心思般,伸手轻而易举地扼住她纤细的脚脖。
大掌微微一拉,林悔便不受控制地往月笙怀里撞。
贴上那温热的胸膛,林悔怒了,抬手便是一巴掌!
却被月笙灵巧地避开,反而被他握住手指。
月笙上挑的桃花眼泛着冷笑,那股子似毒蛇萦绕脖间的感觉,令人窒息。
“你又要做什么!”
林悔逃脱不掉,只能在声势上震慑月笙。
可显然,这种震慑,对月笙不起半分作用。
甚至颇有些小鸡崽子怒急跳打黄鼠狼膝盖的既视感。
月笙握着林悔的五指不动声色地缩紧,嗓音磁性冰冷,“一上来就打我,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悔冷哼,“是你打扰我睡觉,又抓着我的手脚不放。”
她的视线,愤愤不平地看向落在自己脚踝处的大掌。
月笙很白,近似月光的白。
这样白的翩翩公子,眸
光却漆黑的跟一滩化不开的浓墨。
月笙不气不闹,见说不过林悔,话锋一转。
“到这个地步,还是不想嫁给我?”
林悔扭头,不去看月笙。
他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
“明知故问。”
“可我偏要强人所难。”月笙掰过林悔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就像我强迫把你带回来一样。”
林悔气急了,偏偏对月笙做不了什么,胸脯上下浮动着,脸色红的厉害。
“下流!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斗得过元少卿!”
月笙眸子里的光瞬间黯淡,阴冷冷地笑着。
“你说什么。”
脾气上头,林悔方才是真不管不顾,明知元少卿对月笙来说是逆鳞,却还是一头脑地掀开那片逆鳞,只为让月笙气急败坏。
眼下听到月笙这种语气,林悔总算是冷静下来,细细的白牙咬着下唇,硬是盯着月笙不说一句话。
月笙彻底被惹怒了,手指攥紧林悔下巴,捏的她生疼,忍不住蹙眉。
“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