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大理寺内的狱卒便大张旗鼓地走过来了,他们人手持着一个鞭子,看起来气势汹汹。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吐出两个字。
完了。
大理寺同那些衙门一样,只要背后的人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吧,到底是谁对王家公子下的狠手?”侍卫掂量着手中的鞭子,笑的无比阴森,“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们就免了你们的刑罚。”
孙公子默默地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白公子道:“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嘿?!你们都亲眼瞧见王公子被杀了,还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狱卒换了一个缠满荆棘的鞭子,“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话落,狱卒狠狠地甩了孙公子一鞭子。
孙公子疼的差点哭出来。
荆棘刺穿了他的皮肉,孙公子的左胳膊瞬间鲜血流注,其余几个人急了,斥责道:“狗东西,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们滥用私刑的地方!”
“狗东西!?”
狱卒急了,撂下鞭子,转身拿起了身后的刑具,咬牙切齿道:“你骂谁狗东西呢?!还有,你们杀了王家公子,难道不知王家公子死的有多惨么?还说我们滥用私刑?不逼问出真凶来,王家公子都死不瞑目了!”
眼看着那刑具要落在他们身上,孙公子高声道:“慢着!”
狱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只听孙公子捂着胳膊,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说。”
“孙兄!”
几个人异口同声。
孙公子伸出手,示意他们安静,盯着狱卒缓缓道:“你们先告诉我,如果找到这个
凶手的话,要如何处置他?”
“自然是一命抵一命!”
“那如果找不到呢?”
“就一直逼问你们!”
孙公子笑着点点头,“好,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狱卒激动不已,听话地凑过去。
谁知道孙公子竟一口唾沫吐在狱卒脸上!
狱卒瞬间脸色铁青,其余的狱卒也感受到了羞辱,举起刑具打算继续用刑。
“敢玩我?!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孙公子赔笑道:“大哥,不好意思,我刚刚嗓子有痰,不是故意的。”
孙公子说的很是真诚,一双眼睛写满了歉意。
“这回我真告诉你真凶是谁,你再信我一次?”
狱卒迟迟不敢动,“我凭什么信你?!”
“大哥,你想想,如果你问出了有用的东西,挨了十口唾沫都值得,是不是?”孙公子循循善诱。
狱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的也对,只要问出了有用的东西,就不愁赏赐。”
孙公子笑眯眯地点头,“对,就应该这么想。”
“那你说吧,凶手到底是谁!”
“其实啊,那店小二说的是错的,什么姓林的姑娘?他听错了!”孙公子回忆道:“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其实姓李,名字是三个字的,至于杀了王公子的那个人,姓赵,行了,线索给你们了,你们继续去找吧。”
狱卒傻眼了。
“一个姓李的女子,一个姓赵的男子?”
孙公子点点头。
其余的公子憋笑险些憋出内伤,平日里孙公子最为激灵,没想到在牢房中也不例外,将狱卒耍的团团转。
“这算哪门子线索?!”狱卒怒气冲冲道:“姓李姓赵的人多了去了,你让我去哪里找?”
孙公子无辜道:“
我说的就是事实啊,你们没本事,还要怪我?”
狱卒指着孙公子鼻子,气的咬牙切齿,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不管怎么说,孙公子都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狱卒恶狠狠瞪了几个人一眼后,带着人出了牢房。
临走之前,狱卒还警告孙公子等人要老实点。
几个人不以为意,凑上来检查孙公子的伤口。
就在这时,又是几道脚步声传来,孙公子有些不耐烦地蹙眉。
“有完没完?”
这些个狱卒正当他们是好脾气?
这件事和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折腾来折腾去,就算是菩萨也得有脾气了吧?
“孙兄火气很旺盛。”
元少卿淡淡地笑着,一身翩然的白袍衬的他清冷高贵,妖孽的面庞上笑意浮动。
看见元少卿,几个人眼睛闪烁着震惊。
“王……王爷?!”
元少卿甩开折扇,用着熟稔的语气笑道:“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不必装了。”
“你真的是上官兄?”孙公子激动道:“我还以为是我们猜错了,没想到,我们真的同当朝王爷做了兄弟!”
元少卿略过孙公子胳膊上的伤痕,眸光一暗。
这些蠢货,下手怎么这么重?
不过……
重点也好,这样能探出人心来。
若非瞧见方才那一幕,元少卿是万万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的。
“孙兄,你受伤了。”元少卿从怀中摸出一瓶膏药,“拿去敷上。”
孙公子接过膏药,顺便凑近元少卿道:“大理寺的人急于找出杀害王公子的人,我已经将他们骗过去了,王爷,你可得抓紧速度做出假证据,好让他们找不到你头上。”
元少卿眼尾挑起,假证据……
嗯。
王富动了林悔,拿他一条命怎么够?
起码要全家一起陪葬。
再者说了,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放纵王府糟蹋姑娘,还经常欺压百姓。
总的来说。
跟唐贵妃勾结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他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他们。
“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出去的。”元少卿宽慰道,“暂且等一等。”
几个人点点头,“王爷,我们信您。”
王府内。
林悔来回在房间踱步。
周放说元少卿去了大理寺,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
她怀疑元少卿替自己顶罪了。
可转念一想,元少卿可是皇子,他能出什么事?
“小姐,您在么?”
周放敲门问。
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心思,林悔一把拉开门问:“周侍卫,是不是王爷有消息了?”
周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还没有。”
他故意顿住。
林悔有些急了,继续追问:“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听说皇上最近心情不好,他会不会借此机会拿王爷出气?”
周放笑吟吟地道:“小姐在担心王爷吗?”
林悔怔住了。
她,担心元少卿?
不可能。
“周侍卫,你误会了。”林悔眼底的情绪迅速散去,恢复了原先死一般的寂静,“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遭罪。”
周放心中的庆幸消散了,他还以为王爷和林悔总算是破冰了,原来是他想多了。
“小姐放心,王爷不会出事的。”
林悔的心底有一瞬间雀跃。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林悔冷静下来,问:“那,周侍卫找我是为了?”
“王爷为
了小姐的事情东跑西跑,小姐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不管怎么说,元少卿都是周放的主子。
瞧见他家主子卖力还不讨好,周放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才擅自做主,来找林悔说这些。
林悔指甲捏紧了掌心。
周侍卫知道她和元少卿的事情,所以,他这是要自己……
不,不会的。
周侍卫一身正气,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他应该是有别的话要说。
“周侍卫不妨直说。”林悔道。
周放道:“小姐可以为王爷做顿饭菜,王爷奔波一天,未曾吃过一口热乎饭呢。”
林悔松了一口气,只是做一顿饭菜啊。
“没问题。”
傍晚十分,元少卿风尘仆仆回来。
一进院子,阵阵香味儿飘了过来,元少卿鬼使神差地跟着香味儿走过去,竟走到了林悔的院子里。
两个人的院子隔得并不远,外加门外经常有侍卫巡逻,林悔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桑葚在一旁打着灯笼,给林悔照亮。
林悔在切肉菜,因着身材娇小,系着的围裙也娇小无比。
烛光下,林悔的侧脸温柔至极。
都说唐贵妃温柔可人,乃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可如今看来,她那虚伪的温柔同林悔的比,还是不够看。
“桑葚,我拿个盘子。”
桑葚应了一声,回身去拿盘子。
岂料一只大手比她先一步探过来。
元少卿手指抵在唇畔,示意桑葚不要出声。
林悔一边弄菜,一边头也不回地催促着:“桑葚,还没拿好盘子么?”
看着元少卿递盘子的动作,桑葚道:“拿来了,小姐。”
说完,桑葚便默默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