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传来男人悦耳的浅笑,他没有因为匕首而停止动作,相反,刀柄一寸寸陷入他胸膛的同时,元夜寒毫不退缩地抱住楚乐。
“阿楚。”
他如获珍宝地抱紧怀中人,万丈思念喷涌,幻化成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让我好好抱抱你。”
元夜寒贪婪地吸吮楚乐身上的香气。
楚乐呼吸微滞,黑夜中,褐色的瞳孔迸发着浓浓的深沉,她抿唇,欲推开元夜寒的胸膛,却抵不住元夜寒铁钳般的双臂。
“元夜寒!”楚乐挣扎的面红耳赤,“你放手!”
元夜寒坚定地丢下两个字。
“不放。”
他不能再放了。
这几个月来,思念难捱,若非是身体痊愈的慢,他怕半路再出事,耽搁了时候,他早就来到楚乐面前了。
他跋山涉水,只为见阿楚一面,他岂能放手?
死都不能。
元夜寒将头靠在楚乐肩颈,安心地垂眸,哂笑道:“我终于见到你了
,阿楚。”
楚乐缓缓地闭上眼睛,灼热的胸膛烫的她无法保持理智,但楚乐仍旧努力地在一片混乱中寻找清醒。
刀柄仍抵在元夜寒胸膛,楚乐倏地睁眼,眼底只有淡淡的落寞,更多的,则是清明。
“放手。”
她冷声威胁着:“元夜寒,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如果你再敢抱下去,你信不信我就喊——唔。”
冰冷的唇不由分说地贴上,将她原本要说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元夜寒的动作很轻,很柔,他像是在呵护珍贵无比的珠宝,小心翼翼地欣赏,疼爱。
楚乐骨头都要化了,她眼神浮现迷茫,在那一刻,她的心情复杂之际,有喜悦,亦有悲伤。
她不知那是种什么感觉,但楚乐明白,她不该沉沦,她必须用绝对的清醒,压制她内心的汹涌。
“我叫你放手!”
楚乐骤然怒喝,一掌拍开元夜寒,持刀坐在元夜
寒身上对准他脖颈,嗓音沙哑,“元夜寒,你真觉得我好欺负,是么?”
随随便便地抱她,随随便便地亲她,这个元夜寒,究竟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玉女阁刚刚被灭,他就跑来这里挑逗自己,他当真觉得,自己可以任他揉搓一辈子么?
元夜寒躺在床上,仰着头,喉结微微滚动。
突如其来的凶狠让元夜寒摸不到头脑。
“阿楚,你这是怎么了?”
楚乐咬牙,“你灭了我的玉女阁,还问我怎么了?元夜寒,你的戏演的太过了。”
灭了玉女阁?!
元夜寒骤然起身,楚乐被掀的猝不及防,整个人朝旁边倒去。
男人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肢,动作迅敏却轻柔地将她放倒榻上,欺身而上。
“阿楚,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楚乐怔然了一瞬,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松开,又猛地缩紧,抵在元夜寒脖颈,“我凭什么信你?
”
“就凭你是拿刀柄对着我,而不是刀刃。”
元夜寒握住楚乐的手,大掌宛若一温柔的旋涡,将她的戾气悉数吞噬,“阿楚,你在心中,也不相信是我做的,对么?否则,按照你的性格,你理应拿着刀刃刺向我胸膛。”
黑夜中,男人唇畔扯出一抹自嘲的轻笑。
“毕竟,这种事儿,你没少干过。”
楚乐刺了他几刀,他真的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这一年来,他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在阴间阳间反复横跨。
楚乐急了,“那是你活该——”
“对,我活该。”元夜寒像个臣服的失败者,心甘情愿地自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对不起你,阿楚,我知道错了。”
沙哑的嗓音像是掺了蜜糖,轻轻地搅动她一腔苦水,楚乐觉得她要融化了。
避开元夜寒的视线,楚乐故作讥诮道:“元夜寒,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我拿刀柄对着你,是
因为我不想你的血,脏了我的宫殿。”
元夜寒眸光一暗,殷红的唇舔舐着唇角,他扯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过刀子,对准自己的胸膛。
楚乐被他的动作惊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时,元夜寒已经握住匕首,对准自己的死穴。
他神情凉薄,冷冽的眸光充斥着悔恨无奈,还带着点点的悲壮。
“好啊,那你捅啊,朝着这里一捅,我就会立刻毙命,你放心,我不会让一滴血落到你身上,也绝不会弄脏你的宫殿,我会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去,绝不给你带一分麻烦。”
楚乐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卷翘的睫毛也随之浮动,唇齿间苦涩蔓延,渐渐染透了她的心窝。
时间缓缓流动,在一片死寂中,楚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咣当一声,匕首被抽出,丢在地上,元夜寒紧紧地拥抱楚乐,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轻笑。
“阿楚。”
“承认吧,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