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一片庄严肃穆。
在御前伺候的上上下下几百人,纷纷叩拜在地,楚乐跪在最前面,时不时有哽咽声传出,在这养心殿中显得尤为悲怆。
床幔后,风凌绝面色苍白,太医院的十几位太医轮流为风凌绝诊脉,可最后的结果,皆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瞧见太医们各个眉心紧蹙的模样,司徒心情越发沉重。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乐,开始为风凌绝诊脉。
风凌绝已经奄奄一息。
他眼皮时不时地跳动着,想来是有话要说,奈何他病情太重,莫说张口说话,就连睁眼,他都做不到。
“皇上的病情加重了。”
最后一个太医诊断完后,做出了结论。
风凌绝的贴身太监跪在地上哭嚎着,这时候,太后与安乐也来了。
“皇上!”
“皇兄!”
瞧见躺在床上的风凌绝,太后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安乐忙扶起太后娘娘。
众宫女让开一条路,太后踉跄走到床榻前,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司徒上前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身子多病,此番昏迷,则是因为先前的病情突然加重,且来势汹汹”
“什么?!”太后呼吸一滞,又险些晕过去,她强撑着站起来,怒道:“快!快给哀家把皇上治好!快治!”
太医们面面相觑。
其实,司徒说的话,都是轻的。
风凌绝何止是病情加重?
简直是要撒手人寰了。
奈何太后发了话,大家不好不从,便纷纷忙碌起来。
一时间,养心殿内满满一股子药味儿,太后将楚乐拉起来,道:“楚乐,你马上就是皇后了,你也是天家的人,你快救救皇上吧。”
楚乐握住太后的手,安慰道:“太后放心,楚乐定会竭尽全力。”
坐在床榻旁,楚乐拿出银针,施出川息针。
安乐眸光动了动,凝着楚乐的背影,冷声道:“皇兄本来已经痊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事?!小德子,今晚皇兄都见过谁?”
小德子下意识看向楚乐,“回公
主的话,今个晚上,皇上只见过楚姑娘。”
“只见过楚姑娘——”
安乐意味深长地道。
司徒心中一紧,道:“安乐公主,皇上的身子是日积月累下的旧症,一日之内,是不可能让皇上变成这幅模样的。”
安乐冷哼一声,“你急什么?再者说了,万一我皇兄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呢?!要知道,若是下毒的话,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要了人的命!”
下毒?
众人纷纷看向楚乐。
也就是说,皇上变成这幅模样,很可能是楚乐干的?!
“安乐公主!”司徒有些急了。
楚乐是他的师傅,他怎么能不护?
“司徒太医!”安乐怒道,“你为何这般护着楚乐,难不成,你与楚乐是共谋?!”
司徒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公主误会了,臣断不敢对皇上下毒,只是臣觉得”
“觉得你和楚乐是师徒,就理应护着她?”安乐不悦地道:“那你还是皇兄的太医呢,皇兄变成如此,与你有莫大的关系,来人啊!将司徒拉出去,杖责五百
大板!”
五百大板,那要的,不仅仅是命,还要司徒尸骨不全。
不过,这在燕国非常常见。
燕国人虽然骁勇善战,却也头脑简单,动不动就又打有骂,罚人板子的事儿,是常有的。
众人都不敢说话。
眼看着司徒要被拉下去,楚乐淡淡开口道:“慢着。”
楚乐回眸,“既然公主怀疑我,那我便自证清白。”
安乐挑起下巴,“你如何证明?”
“这很简单。”楚乐拿出几根银针,“将这些银针分别刺入皇上身体各个部位,看看有没有变黑,便知皇上是否中毒,这毒,又到了哪一处。”
“若真是中毒了,解毒便好。”
“公主殿下,你意下如何?”
安乐看了一眼太后,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言!”
楚乐拿起针正欲动手。
忽的,安乐又道:“不行!不能让你来,高太医,你去,看看我皇兄到底中没中毒!”
高太医是太医院最资深的太医。
他点点头,用自己的银针,分别在风凌绝身上各处刺入。
时间一分一
秒地过去了。
没有一根银针变黑。
渐渐地,银针移到了腹部。
司徒眉心蹙的越来越深了。
他的脑海中,满是楚乐教他川息针时的景象。
那些日,楚乐总会有意无意地靠近他为风凌绝捣的药。
难不成
他深吸一口气,道:“公主殿下,再这样下去,即便皇上有生还的机会,也被拖没了!”
楚乐凝着司徒的眸光讳莫如深。
安乐被这话搅得心神不宁,她看向太后,太后沉思片刻,道:“高太医留下,其余的人,全部去配药!”
太后看向楚乐,“楚乐,你也去,一定要想尽办法救下皇帝。”
楚乐点头。
走到司徒身边,她眸光淡淡,随后抬头继续走了出去。
太医们风风火火地赶向太医院。
楚乐正在后面捣药,司徒不动声色地过来,惊得楚乐眼皮一跳。
“不去前面熬药,来这作甚。”
司徒沉声道:“是你,对不对。”
楚乐不解地看着司徒。
司徒低声重复道:“是你给皇上下的毒,对不对?”
楚乐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