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心里一阵厌恶,一掌拍开风凌绝,示意他让这些人退下。
风凌绝淡定地负手而立,故意挑眉,纹丝不动。
他偏不屏退众人。
楚乐洞悉他意思,故意和自己反着来?好啊,那她就正大光明地说。
“皇上,我不喜欢你,你难道喜欢吃强扭的瓜?”
在众人面前拒绝他,是在踩踏他的颜面。
风凌绝危险眯起双眸,嗓音却如沐清风。
“楚姑娘,这次怎么乖乖喊朕皇上了?”
楚乐眉梢微乎其微地挑起。
她打了安乐,风凌绝都没有生气,可见他对自己的容忍度,很高。
所以,暂时不用担心风凌绝会对她如何。
“因为”
她扫了一眼众人,淡淡地道:“你的名字,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不愿叫。”
风凌绝唇齿合紧。
他咬牙,微愠道:“都退下!”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风凌绝如箭矢闪到楚乐面前,食指挑起楚乐下巴,泠然道:“楚乐,你故意在众人面前讽刺朕?”
楚乐甩开风凌绝的手,不卑不亢道:“我提醒过你,叫你屏退这些人,是你自己非要他们留下的。”
风凌绝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不错,的确是他故意留下的这些人。
没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要和你说的,刚才已经说了。”风凌绝浑身上下都很危险,楚乐下意识地绕开风凌绝,离
他几米远,道:“我不会嫁给你的,如果你不同意,那你便等着好了,等到我人老珠黄那一天,等到你入土为安的那一天。”
这话说的倒是狠。
风凌绝漆黑的墨眸荡漾着死气,走到楚乐面前,笑了起来。
他明明长得很好看。
可他的笑容,总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确定吗?”
风凌绝扣住了楚乐的头。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明明笑的眉眼弯弯,可你在他的眼中,却找不到半分笑意。
而是杀意,死亡,绝望
一些黑暗的近义词,都在他的眸光中体现,而最让楚乐觉得不适的,是侵略感,占有感。
就像是一头老虎,死守着他的猎物。
任何靠近猎物周围的人,全部都被他划分为一类人。
该死的人。
楚乐指尖有些发凉。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他的猎物,还是他的敌人。
“若你不同意——”
倏地,风凌绝松开了她的头。
楚乐后退,靠在柱子上,呼吸缓而重,好似方才风凌绝抓的不是她的头,而是她的脖子。
风凌绝哑声失笑几分,清脆嗓音如流水过畔,叮叮咚咚。
“那朕,只好一天杀一个人。”他凝睇楚乐,笑意深沉,“直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脚底猛然生出一抹寒意。
楚乐眉心紧拧。
这不是一只老虎。
而是一个魔鬼。
风
凌绝逐渐逼近,手指撩拨着楚乐发丝,温柔道:“朕的皇宫内,不过成千上万人,你一辈子不同意,朕就杀光皇宫所有人,再杀光你天幽国的朋友,朕记得,你在雪落森林里有几个妹妹,朕也记得她们的名字,雪樱、李薇”
风凌绝每说一个名字,楚乐的心就沉一分。
他开一次口,就如一个榔头,敲击着楚乐紧绷的神经,铮铮作响。
“等杀了她们,我再杀了你在京城的其他人,朕知道,你在京城也有要好的姐妹——”
“可以了。”
楚乐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三个字。
“可以了么?”风凌绝抚摸着她头顶的发簪,“可朕明明听你说,强扭的瓜不甜——”
楚乐仰头。
“我说错了。”
“强扭的瓜可以甜。”
“蘸糖吃不就好了?”
风凌绝一怔,随后大笑。
“好一个蘸糖吃。”
不愧是他选的女人!
风凌绝满意地离开了楚乐房间。
楚乐双腿一软,坐在床榻上大口地呼吸着。
她以为,她已经见过恶人了。
没想到,她今日碰见了一个疯子!
不怕恶人凶狠,就怕疯子文武双全,脑子聪明,毕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奔着不要命去的。
春花秋月进了屋,连忙给楚乐捶背,“姑娘,您可还好?”
毕竟见过大风大浪,楚乐很快便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她也只
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
楚乐道:“方才我听风凌绝嗓子沙哑,他可是生病了?”
春花点头,“皇上感染了风寒。”
“他感染风寒?”
楚乐拧眉,燕国这时候并不凉,就连孩子都没几个感染风寒的,他怎么会感染风寒?
秋月道:“姑娘,您不用疑惑,虽然皇上他武功高深,可他小时中过毒,身体啊,其实很虚弱,经常生病。感染风寒什么的,是常有的事。”
楚乐眸光一闪。
经常生病么?
……
元夜寒身子亏损严重,一连几日,都躺在床上,陷入昏睡中。
府里日日供着好汤好药。
千寒反复地在床前踱步,心情抑郁。
王妃娘娘在时,府里还有些许的欢声笑语。
如今王妃娘娘走了,府里不光没有了欢声笑语,甚至是死气沉沉。
“咳咳——”
床上的男子缓缓地睁开双眸。
千寒连忙走过去,惊喜道:“王爷,您醒了?!”
昏睡几日,嗓子沙哑的厉害。
就像是戈壁滩上风吹日晒的岩石,一动都能发出沙沙声。
千寒听不清,却也知道王爷大概在说什么。
无非是说找王妃娘娘。
“王爷,属下知道您找王妃娘娘心切,可齐嬷嬷下葬后,您还没去祭拜。”
阿楚重要。
齐嬷嬷也重要。
无论如何,他的确该看看齐嬷嬷。
喝了些米粥,元夜
寒坐在软椅上去了齐嬷嬷的墓园。
“本王自己进去。”
元夜寒咳嗽两声,一步步地朝墓园走去。
站在齐嬷嬷的坟前,元夜寒感慨万分。
“嬷嬷,夜寒来看您了。”
“夜寒始终觉得,您有事儿瞒着夜寒——”
‘哒’地一声传出,元夜寒猛然起身,浓浓的眩晕感袭来,他顾不上自己的身子,疾步走到树后,将那偷听的女子拽了出来。
“说,你是谁!”
满脸疤痕的女子看了一眼元夜寒,热泪盈眶,猛地跪在了地上。
“奴婢阿喜,拜见王爷!”
阿喜
元夜寒眸光流转错愕。
“是你?”
当年在皇宫,德妃娘娘宫内有不少宫女,阿喜便是其中之一,她当时还是个小女娃,德妃娘娘出事前,她总是变着法地逗元夜寒开心。
可德妃娘娘走的那晚,雷电劈了个宫殿,烧的满院乌黑。
阿喜恰巧就在那院内,大火烧得她容颜尽毁,皇上便派人将她逐出宫去了。
“王爷!”阿喜哭的不能自已,“奴婢当初,是故意跑到那宫殿内,故意惹火上身的!”
元夜寒眼皮子一跳。
??“阿喜,你为何故意毁掉自己的脸?”
“因为阿喜害怕!”
元夜寒屏息凝视,“害怕?怕什么?”
阿喜似想到了恐怖的事,脸色发白,颤抖道:“阿喜怕,杀了德妃娘娘的人,杀了阿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