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烟儿好疼,烟儿身上好疼”沈容烟哽咽着,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我见犹怜。
元夜寒眸光闪烁几分锋利的光芒,他拧眉,沉声道:“楚乐,她身上的伤才刚好,最近又染了风寒,别太过分。”
楚乐冷淡的眸光扫了一眼元夜寒。
什么叫做过分?
“既然这道歉是对我说,总得让我满意不是?我要是不满意的话,还叫什么道歉呢?”她微微勾起了嘴角,带着一抹讽刺。
一瞬间,元夜寒无言以对。
楚乐转头,重新审视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容烟,对于沈容烟来说,此刻的楚乐就像是一个洪水猛兽。
可楚乐愿意当这个洪水猛兽。
她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刹那间,沈容烟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楚乐不以为意,指尖轻柔地抚摸着沈容烟的脸颊。
沈容烟的哭声渐渐传了出来,她哽咽着,卑微地祈求道:“王妃娘娘烟儿的手好痛”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楚乐的鞋不知何时踩到了沈容烟的脚,元夜寒的眉心拧的更深了。
楚乐佯装诧异地睁大双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绣花鞋,笑意盈盈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沈容烟一时咂舌,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好像她一点都没错一样?
可她没工夫深究,因为楚乐的手,还贴在她的脸上。
那手冰冷极了。
明明是夏日,可楚乐的手指,如同置身冰窖一样凉的让人心颤,偏偏这手正温柔似水地在她脸上游走。
楚乐的动作,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柔,她嘴角勾着,眼底却看不见半分笑意,“烟儿的脸,还真是好看。”
沈容烟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忽的,楚乐放下了手,声色寡淡道:“既然烟儿感染了风寒,就早些回去吧。”
话音一落,锁艾便立刻松开了压制沈容烟的手,沈容烟如获大赦,杵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楚乐向前走了几步,倏地,她停了下来,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多福。
“我想问问王爷。”
她顿住,眸光渐渐上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逼人。
“多福为何要害我?”
元夜寒不假思索道:“多福心悦你,爱而不得,遂起了害你的心思。”
楚乐眉梢一挑,低声念着这几个字。
“多福,心悦我”女子笑了笑,摇头道:“多福,你还真是傻啊。”
多福瞳孔皱缩,他伏在地上,痛苦不已。
楚乐不再浪费时间,彻底离开了。
待楚乐一走,沈容烟的哽咽声就再也关不住了,元夜寒神色冷的渗人,他疾步走过去扶起了沈容烟。
沈容烟瞬间哭成了泪人儿,“王爷,烟儿好疼”
她的手指和膝盖,都疼的厉害。
特别是膝盖。
楚乐身旁的那个女子力气很大,膝盖跪地的一瞬间,她几乎能听见很清脆的一声。
那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力气这么大!楚乐回来一趟,难道还带了帮手不成?
沈容烟恨得咬牙,她摇着元夜寒的袖子,担忧道:“王爷,虽然烟儿很疼,可烟儿还是担心王妃娘娘,她失去了浅溪,未免乱了心智,万一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怎么办?烟儿看她身旁那两个人就很奇怪,不如先把他们关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不等沈容烟讲完,元夜寒冷声打断道:“无需你操心。”
沈容烟哭声一停,元夜寒鲜少对她不耐烦,这还是头一次。
是因为楚乐么?
沈容烟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她的两根手指搅在一起,气愤地险些折断了指甲。
可她却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元夜寒将她抱回清欢院,随后找了个大夫给她看了看膝盖。
锁艾的力气是真不小,白皙的膝盖上明晃晃地印着两片淤青,大夫敷完药后,沈容烟可怜兮兮地喊着:“王爷~”
彼时,元夜寒脑海中全都
是楚乐回府的模样,她变了,着实变了,眼神不一样了,笑容不一样了。
还有她身边的那两个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皇姐为了保护她派出来的两名暗卫,长华的暗卫全都是皇上亲自为其挑选的,各个身手敏捷,而且非常神秘,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至于他们刚才的模样。
估计是带了人皮面具。
长华对楚乐,着实好到了极点。
“王爷!”见元夜寒不理,沈容烟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元夜寒狭眸迸发几分深寒,沉声道:“本王还有要事要办,你先休息。”
不等沈容烟讲话,元夜寒已然离开了厢房,沈容烟眉目间瞬间浮现几分怨恨,她死死地抓着裙摆,眼前全都是楚乐方才的模样。
素素靠了过来,提醒道:“小姐,王爷会不会是去地牢审问多福去了?”
沈容烟神色一顿。
为了将陷害楚乐的罪名栽赃陷害给多福,她废了不少的力气,若是那奴才说漏了嘴
“素素,你说,什么的人才能开不了口?”
一到荣乐阁,楚乐的眼眶就有些酸涩,她依稀地记得浅溪在这个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可短短几天,已然物是人非。
“封辛。”楚乐道,“你去打听一下浅溪的尸首在哪里,要到了的话,不用给我看,直接在京城买一块儿最好的墓地下葬。”
她怕看完后,情绪会崩溃。
“办完这件事情后去一趟丞相府,找到浅溪的卖身契,上面应该写了浅溪的老家在哪。”
她记得,浅溪的家在江南,可江南那么大,何处是浅溪的家?
浅溪惨死自己身边,她总得替浅溪尽孝。
交代好这些后,楚乐孤身一人进了厢房。
她关上门,先拿出了一包粉末涂满手,随后打开先前锁好的箱子,里面赫然躺着楚相给她的宝贝。
银票少了几张,估计就是浅溪那几天为了疏通人脉给
出去的那几张。
一顿饭要好几万两,还真奢侈。
楚乐自嘲地笑了笑,将东西锁好之后躺在了床上,她才刚刚回来,急需养好精神。
傍晚时分,楚乐缓缓睁开了双眸,她凝着窗缝外的天色,想起了一件事。
“封辛,锁艾,你们进来。”
兄妹俩推门而入,楚乐看向封辛,“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封辛抱拳道:“王妃娘娘,一切都办好了,浅溪的老家就在这张纸上。”
楚乐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放在了自己的怀中,凝着将近泼墨的天色道:“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做。”
“你们去地牢,将那名唤作多福的男子救出来,随意找个地方安顿好他,不要被别人发现。”
说完,楚乐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我,天彻底黑下来前记得去地牢。”
推开门,楚乐朝着荣乐阁的西边走了过去,西边住的都是下人,原先的荣乐阁算上楚乐才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便是多福多寿。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多寿没出来,估计已经被调走了,楚乐拢了拢领子,率先进了多福的房间。
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唯有一个简朴的床榻和一把椅子,楚乐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任何东西,甚至连银两都没有。
她眸光闪了闪,退了出去,要么是多福早有预料自己会被抓,要么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抬头,对面就是多寿的房间。
楚乐神思一动,抬脚走了过去。
在楚乐的印象中,这两个人总是一唱一和的,但多寿明显更聪明一些,有时候还会背诗句。
楚乐推开门,多寿的房间跟多福没差多少,但他平常用的东西都还在,可见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桌子上有着一碗茶水,已经落了灰,旁边有着几张宣纸,楚乐拿起来看了看,是郝运来当时练字剩下的宣纸,没想到被多寿拿了去。
宣纸上全都是郝运来
的大字,楚乐仔细地阅览了一遍,最终在一个角落里面发现了一行奇怪的字体。
那字歪歪扭扭,看起来无比难看。
楚乐双眸微眯。
“曾经沧海难为水。”
这是表达爱意的诗句,难道是多寿写的,他有喜欢的人了?
楚乐将宣纸放了回去,离开了多寿的房间。
深夜,一股迷烟被放进了地牢里,看守的侍卫刚反应过来就被迷晕了,封辛和锁艾丝毫不拖泥带水,扛着多福离开了地牢。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没多久,一个小巧的身影落在了地上。
待那人看见空无一人的牢房时,神色瞬间一变。
翌日,元夜寒刚睁眼,地牢的侍卫就冲进来跪在了地上,“王爷!多福逃走了!”
什么?!
元夜寒猛地坐起,一股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地上的侍卫颤抖着,不敢抬头。
不等元夜寒讲话,素素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他的厢房外面,“王爷!不好了!烟儿小姐她出事了!”
元夜寒眸光一沉。
沈容烟的脸上起了四五个毒瘤,清欢院的所有下人被这模样吓得不敢抬头,沈容烟握着镜子哽咽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
她摔碎了铜镜。
元夜寒看见她的一刹那,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起来,沈容烟的脸不仅仅是吓人那么简单,而且非常的恶心,那些毒瘤上甚至还流着脓,飘出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王爷!一定是王妃娘娘,她昨日摸了烟儿的脸!”沈容烟哭哭啼啼地要往元夜寒身上蹭。
元夜寒不露声色地避开,双眸微眯。
见状,沈容烟又添油加醋地道:“王爷,难道您忘记了么?王妃娘娘最擅长医术了,昨日她分明摸了烟儿的脸,烟儿脸上起毒瘤,一定是因为王妃娘娘给烟儿下了毒!”
这一幕全王府的人都看见了,元夜寒沉吟片刻,对千寒道:“将王妃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