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的气势瞬间就被打散了。
这句话,杀伤力太强。
楚乐强装镇定,抬手拂去眼睛旁的冷面,“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元夜寒眉梢挑起,整个人慵懒恣意,“是另一边。”
楚乐面色彻底崩开,她刚才,擦了个寂寞?
那岂不是很尴尬?
她云淡风轻地擦掉面条,眸光扫了一眼地面。
很好,连个地缝都没有。
捕捉到她所有故作淡定的小动作,元夜寒深邃的眸光划过笑意。
“叫我来做什么?”楚乐转移话题。
元夜寒敛去眼底的动容。今天下午他收到消息,得知张公公被打,太子殿下怒了。
张公公的确做得不对,元夜寒罚他,无可厚非。可太子殿下是谁?
众皇子中,太子殿下对元夜寒最为不满,光是从这几次出难题来看就知他的心思了。虽然一口一个元夜寒德才兼备,可心里却想着让元夜寒出丑。
若不是今日楚乐帮忙,恐怕就真的遂了太子的意。
放下佛珠,元夜寒眸光深沉地望着楚乐,“你为何会解太子殿下出的题。”
“我看过一本数学书,里面写过这道题。”楚乐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元夜寒问:“那本书现在在哪。”
“烧了。”楚乐凝视着自己的手
心,笑眯眯地抬眼对上元夜寒的眸,“就在我看过的不久后,那间书房就起了火,所有的书都被烧成灰烬了。”
元夜寒瞳孔骤缩,那么好的书,居然被烧了。
“那书里的内容,你都还记得?”元夜寒按捺下心中的可惜,冷声问道。
楚乐杵着头,“当然记得,我当时研究了好久,不说滚瓜烂熟,却也熟记于心。”
那头没了动静。楚乐瞧去,元夜寒半阖着眼,面色阴沉,眉梢微微蹙起,如冰山横亘在夹缝中一样,在思考着前进还是后退。
半晌,他才冷幽幽道:“教教本王。”
楚乐唇角勾了勾。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今日是自己帮元夜寒解了题,太子若是真的与元夜寒有仇,便会拿这个大做文章,譬如说元夜寒不如女子一类。
倘若元夜寒真的想翻身,就得精通二元一次方程!
“教你?我可是一个草包,怎么配教王爷您呢?”楚乐阴阳怪气地说着。
现在知道来找她帮忙了?
她可小心眼的很呢,可不会随便帮别人。
“楚、乐!”元夜寒咬牙一字一顿,隐忍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本王提!”
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除了和离。”
楚乐眉开眼笑,“这可是王爷你自己说的,我可没
逼你。”
算一算,元夜寒欠自己两件事情了,一是她答应看照郝运来,二是这次。
“我一直被困在这王府中,也没什么大的志向,不过是想出去看看而已。”
“准了。”
楚乐喜出望外,“这出去看看,总得买点什么吧?可惜我这兜里没几个子儿……”
“千寒,去银库给王妃娘娘拿十两黄金!”
“王爷你——”
元夜寒咬肌崩的僵硬,“楚乐,你别太得寸进尺!”
“明白明白,不过我得强调一下,这得算是一个愿望,给我黄金顶多算是附赠的。先前我答应照看运来的时候,你可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元夜寒眼底掀起的汹涌被强行按住,他声调低沉。
“准了!”
楚乐最爱听元夜寒说这两个字的模样,她承认,元夜寒在这个时候帅的惊天地泣鬼神。
十两黄金到账后,楚乐说干就干,她铺开一张白花花的宣纸,拿着毛笔豪气冲天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元夜寒脸色难看,抿唇道,“没人教你练过字?”
看着自己蜘蛛爬似的的毛笔字,楚乐干咳两声,前世她没练过毛笔字,谁知道自己竟写的这般丑。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元夜寒眉梢一挑
,仔细品着楚乐写的这几个字,沉吟道:“二元一次方程。”
他顿了顿,眸光带着几分疑惑,“这几个字,单拆开本王全认得,可放在一起是何意。”
楚乐笑了笑,踱步在书桌前,洋洋洒洒地讲解了二元一次方程的基本含义及用途。
元夜寒那双向来深邃泠然的眼露出了难以置信。
原来数学题还可以这么解。
元夜寒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
直至日薄西山,楚乐觉得嗓子有些冒烟儿,她才停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本王明白了,用这二元一次方程解鸡兔同笼等题,的确简单的很。”
楚乐抿了一下嘴角,一脸邪恶地将手中的宣纸递过去,“理论不如实践,王爷还是先做做练习题再下定论吧。”
元夜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接过了楚乐手中的宣纸,眸光瞬间一沉。
楚乐觉得好不解气,笑的靠在桌子上鄙夷着:“王爷怎么不写?是不是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元夜寒忍着暴怒地将宣纸丢在楚乐面前。
“你自己看看你写的字!本王一个都看不懂!”
楚乐笑意瞬间僵硬,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拿起宣纸一看,战术性地往后仰了一下。
若是仔细看的话,依稀能辨认出字的模样,可若是放在
一起……
可不就是惨不忍睹?
她团成一团,重新拿了张宣纸重振旗鼓,一连写了好几遍,仍像个鬼画符。元夜寒却在一旁冷讽着:“你以为练字是一蹴而就的?再写几遍也是徒然。”
“元夜寒!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帮你,你最好给我放客气点!”楚乐忍不住回怼。
元夜寒眉心浮现几分恼意,她的胆子,总是这么大!
奈何她说的没错,楚乐正在帮自己。思及此,元夜寒只得将恼意压下去,走前几步注视着楚乐毛笔的轨迹。
看得出来,楚乐很努力地在写好,可那毛笔有自己的思想,总是不听楚乐的话,楚乐急的眉心紧拧,她笨拙地握紧毛笔,努力地不让它跑偏,可她再怎么努力,笔下的字总是形态诡异。
“笨。”男子的声音低沉醇厚。
大掌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雪白的手,带动着楚乐下笔。楚乐彻底乱了心思,她凝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夕阳的照耀下,元夜寒的手指尖好似跳跃着一个个精灵。
微薄的茧子紧贴着她的手指。楚乐整个人都被嵌入男人的怀中,只要稍稍一动,都能贴到元夜寒紧实宽厚的胸膛。
毛笔下的字龙飞凤舞,鸾翔凤翥。
楚乐睫毛颤了颤,身后的男子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自若道:“接下来要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