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
楚乐和郝运来并排站着,她看着郝运来,郝运来也看着她,大眼瞪小眼的,各个不服输。
元夜寒端坐紫檀木椅,双眸滑过郝运来,落到楚乐的身上,语调凌冽:“到底怎么回事。”
“是嫂嫂!”郝运来直接告状,“她非得追我!”
“你不跑我能追?”
“你先追我才跑的!”
“”
元夜寒冷声,“没完了?”
郝运来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活像一只河豚,“嫂嫂一直追我追到清欢院,我这么弱小,当然害怕了。一害怕,我就慌不择路,就躲进了沈容烟的屋子里。然后不小心,我就就把门给拆了。”
郝运来有些心虚,他偷看了一眼元夜寒的脸色,连忙解释道:“元哥哥,你也知道的嘛,运来的力气很大的要怪,你就怪清欢院的门不结实吧,竟然连我这么个瘦小的小娃娃都挡不住。”
瘦小元夜寒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跟郝运来完全不沾边,探究地望向楚乐,他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小嘴,还挺能胡咧咧。楚乐双手交叠,皮笑肉不笑地总结:“此弟,不宜久留。”
元夜寒眼底带着几分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想把她关在这里?作为一个王妃
,大半夜跟着自己弟弟打闹不说,还拆了家里的房门,这传出去,还不知被人怎么编排。
“若本王硬要把你留在这里呢?”
楚乐知道他会错意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调皮的郝运来,又老谋深算地瞥了眼不辨是非的元夜寒,语重心长道。
“那我送你四个字。”
“哪四个。”
“哥慈弟孝。”
“”
啪——
元夜寒狠狠地挥上了门,他怎会听不出楚乐的意思?难道郝运来如此顽劣,是因为自己这个当哥哥做的不好?
那岂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个楚乐,讽刺人还真是一把好手。
“你就与运来好好在祠堂里面思过!明日再出来!”想着哥慈弟孝那四个字,元夜寒有些不服气地加了一句,“本王这么做,是证明本王公道!既然是你们二人惹出来的是非,大的小的就一并受罚!”
听到这话,沈容烟眼底浮现几分不满,她那屋的门都被拆烂了,王爷就只是罚她们在祠堂待一晚上?
沈容烟柔柔弱弱道:“王爷是罚王妃娘娘在这里面壁一晚吗?虽然这祠堂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可王妃娘娘是金贵之躯”
她适时顿了顿,话都说到这儿份儿上了,王爷总该明白哪里不对劲儿了吧?
这惩罚,太轻。
按照往常,起码得打几个板子才行。沈容烟期待地眨眨眼,只希望元夜寒下一秒就说出狠狠惩罚楚乐的话。
元夜寒语调颇冷,“烟儿说得对。”
沈容烟心中一喜,却只听元夜寒继续道:“楚乐好歹是本王的王妃,运来也是本王的弟弟,因为两扇门就跪祠堂,不妥。”
沈容烟怔了怔,运来也在里面?怪不得王爷会罚得这般轻,她跟腔道:“王爷说的是,还是将王妃娘娘和运来放了吧。”
是以,元夜寒大掌一挥,千寒就疾步走过去开了祠堂的门,趴在门上的楚乐和郝运来瞬间就掉了出来。
楚乐险些摔了个趔趄,好在她及时稳住,才没在别人面前出丑。郝运来就惨了,原本长得就肉嘟嘟的,身子一歪就重心不稳,冲着台阶滚了下去。
众人惊呼出声。
楚乐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就瞧见元夜寒将郝运来扶了起来,沈容烟自然不敢怠慢,三两步上前拍打郝运来身上的尘土。
楚乐脸上浮现几分冷笑,这个沈容烟还真会看脸色,方才那番话分明是觉得把自己关在祠堂一晚太轻,若不是听见运来也跟着自己受罚,怕是现在她已经托沈容烟的福,被拉出去打板子了。
郝运来肉脸颤
了颤,虽惊魂未定,可瞧见是沈容烟后,瞬间就气的掐腰,“坏女人!”
楚乐眉梢一挑,郝运来不过才见沈容烟几次,怎么次次叫她坏女人?
抬头,看见元夜寒眼底的几分无奈,楚乐越发好奇了。
“运来,你说说,这女子是怎么个坏法儿。”楚乐揉了揉郝运来的头。
郝运来扑在楚乐身上,愤愤道:“嫂嫂,你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这个女人刚才可说了,这个祠堂风吹不着,日晒不着,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说罚我们罚得太轻了吗!”楚乐笑容僵了,她没想到运来会明白这些。
元夜寒的脸色倏地变了,眸光复杂。
“运来!”他沉声道:“不得胡说。”
郝运来眼圈一下子就染红了,委屈道:“元哥哥,莫不是你也欺负我?”
听见郝运来声音带着哭腔,楚乐心疼的不行,她一把将郝运来护在怀中,眉心紧拧,“元夜寒,运来好歹是你弟弟,你就这么跟他说话?”
话落,楚乐就抱着郝运来费劲儿地走出了清欢院。
元夜寒呼吸一滞,他欲追,沈容烟就勾住了他的臂膀,柔声劝慰,“王妃娘娘这般无礼也不是一日两日,王爷莫要生气,兴许她只是”
元夜寒眸光阴沉,惊
得沈容烟眼皮一跳,心中惴惴不安起来,“王爷怎么这般看着烟儿?”
凝着眼前的沈容烟,元夜寒思绪翻涌。运来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他虽小,却经历过非人般的遭遇。可眼前的女子是烟儿,她善良,对自己一心一意,又怎么可能像运来说的那般?
森冷的眸光渐渐柔了下来,牵起沈容烟的手,元夜寒道:“被他们俩气昏头了。”
沈容烟蓦地松了口气,她险些以为元夜寒怀疑自己了。仔细一想,这又怎么可能呢?为了取得元夜寒的信任,她险些赔上过自己的命,元夜寒没理由怀疑自己。
“都怪烟儿,若不是烟儿不够优秀,运来也不会讨厌烟儿,更不会跟王爷作对。”她委屈地红了眼,惹得元夜寒有些心疼。
想到运来的那些过往,他眸光微沉。
“不怪你。”
出了清欢院,郝运来仍哭个不停。楚乐越想运来说的话眉心拧的越深,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这些?
“运来,方才的那些话,是谁特意教你的?”
郝运来扒着小肉手擦干了眼泪,肉脸贴在了楚乐的脖颈,似是回忆着不堪的往事。
“不是别人教的。”他吸了吸鼻子,“运来爹爹后娶的娘子,就是这样对娘亲和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