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他真的本事不小,是我们之前小看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理由能够解释的通了,而且比起第一种猜测,这个理由,可能性更高一些。”
而后,两人相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
“府里有内鬼。”
估计是跟楚青丝和洛惊尘的情况一样,被下了蛊虫,所以是不得已之下才做出了这种事情?
毕竟这些人都是洛煜珩麾下的人,他都十分放心,洛煜珩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些日子有谁是形迹十分可疑的。
“我先派人去查查吧,这次算是彻底打草惊蛇了,那人短期之内恐怕不会再现身了。”
何况那个人又被楚念安给打伤了,再不好好静静的休养,只怕真的要废了。
楚念安看见了他的模样,据说年龄在五六十岁左右,样子也已经记了下来,还画在了纸上,他已经给宫里报了信儿。
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人的画像就会被贴满整个凤玄国。
别说是凤玄国了,各个关卡严格守关,他怕是连这帝都城都出不了。
再加上带着那么严重的伤,也断然跑不远。
就近开始广撒网似的搜捕,能找到那人,只是时间的功夫
罢了。
洛煜珩殊不知,就在他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帝都城另一端的方向,乌其芜正落荒而逃。
他的山洞离着那里还有些距离,他已经失去了体力,就连往前在行进的力气也没有了。
干脆找了一处荒废的小山头,这些光秃秃的树木是不能掩盖他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四季常青的植被,只得将多拿些掉落下来的枯叶,多堆在自己的身边,减小自己的目标大小,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一条条子蛊从他的袖口中爬出,不断的舔舐着他流出的血液。
他的血,是这些子母蛊的养料,而子母蛊也能给他带来帮助他疗伤的作用。
这些年巫蛊之术的修炼,早就让他和这些蛊虫融为了一体。
但是只是这些蛊虫的灵气,对于他现在的伤来说根本就不够。
只有一支小小的溪流怎么能汇成整片大海?
乌其芜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许的无望,却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笑白清河。
那个傻子啊,到底为什么要帮他啊……
他知不知道,这次帮了他,就相当于背叛了整个凤玄国,背叛了整个白家?
若是这件事情败露
,那整个大陆,都将再无他白清河的立足之地!
想着想着,乌其芜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甚,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一股血腥味儿又弥漫在了口腔之中。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这种味道了。
他自己都无法明哲保身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白清河。
也还算他有些良心,知道当年是白家的不对。
但又有什么用呢,白清河代表不了白家,白家更是不会觉得当年做的有错。
“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的话,如果当初没有遇到那个傻子的话……或许,我们的结局,会不会都能好一些?”
乌其芜的脑海中开始变得混乱,思绪开始飞涌。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嘴中在念叨着什么,只是念叨念叨着,便渐渐没了声音。
记忆力,乌其芜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他……
乌其芜只觉得一道温暖包裹着他,眼前,刺眼的光芒让他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乌其芜慢慢阖上了双眸,他想,也许这就是他最后的时光吧。
虽然仇没有报成,但是最少,在临终前,也算是见了他一面。
就这样,那荒废的小山头上,一个年过半百
的老者,将自己埋在了枯叶堆里,呼吸微弱。
原本以为就这样解脱了,可是直到月亮将太阳顶替,白昼变为黑夜,枯叶堆中的人,眼皮下,一双眼珠儿出于下意识的动了动。
紧接着,便动了动手指,恢复了一些意识。
快步入冬季的夜晚,冷风阵阵。
吹拂而过,都感觉像是什么利器刮过自己的脸颊一般。
所以与其说是乌其芜醒了过来,倒不如说他是被冻醒了。
茫然的睁开了双眼,这身上的一层衣袍显然无法为他抗寒。
但是乌其芜又无法大幅度的动弹,只得又把附近的叶子往自己的身上拢了拢。
却不敌那风把叶子再次吹散的速度来的快。
就这么几次三番,乌其芜也就放弃了。
干脆就这么躺着,蜷缩在了土地里。
这就好像当年他被打死,被他们那群人扔下悬崖的时候。
他们以为他死了,但其实那时候,他只是假死休克的状态。
大概也是他幸运,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挂在了悬崖边的树杈上。
那是炎炎的夏季,虽然不比此时寒冷,但是太阳一升起之后,他就像是被人挂在屋檐外面的腊肉。
没有水
,没有食物。
他没有力气,爬也爬不上去,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因为离着地面实在是太远了。
就算他还能使得出轻功,这高度,他也会被摔死。
就这么又渴又饿的过了两天,他连睁开眼睛,都需要废好大的力气。
许是老天看不过这骄阳烈日,终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他张开了嘴,接了一些雨水喝,这才不让自己那么的干渴。
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他低头一看,
于是他便打算博一把,等到雨下的差不多了,他就将被树杈钩住的衣物彻底划破,跳了下去。
他被巨大的水流冲昏,再加上几天的不进食物,让他十分的虚脱。
再次醒来的时候,乌其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和他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身上全是伤口,躺在泥土地里,明明太阳那么的温暖,照耀在他的身上,还是让他觉得那么的冷。
也许在他妄想进入白家,像白家嫡系弟子一样学习医术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慢慢离开了他吧。
可是他竟然直到那时候才意识到,等意识到了,也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