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上刺杀的事情,到达隆福寺的时间已经将近晚膳之后,僧侣都得了消息恭候在山道两边,主持身上穿着宝红色的金纹袈裟站立当中,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除了喜乐公主因为腿伤,是坐着轿撵抬上山门的,所有人都步行上山,这是朝拜该有的虔诚态度。
齐冰羽是无神论者,但是在这样的大环境影响下,也多了一份敬重,只为了惨死的齐家人还有那个不知魂归何处的原主祈祷。
九百九十九阶的台阶,走上去会把人累的够呛,好在他们大多都是有些身手的人,就是苦了那些婢女们。
两边简单的见礼寒暄之后,喜乐送上了丰厚的香油钱,小沙弥带着他们到了早已收拾妥当的客院。
因为主子们基本都是女子,就安排在一个院中,方便照顾,倒是省了齐冰羽一番口舌,护卫就在两边相邻的院落中,还有一队在院中和门口护卫。
众人稍微洗漱,吃完了斋饭,齐冰羽看着脸上明显有些倦容的喜乐,“你累了就先睡,我到外面转转,还要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护卫。”
没办法,喜乐这次出行算是轻装简行,并没有带随行御医,整个队伍里面懂医术的只有齐冰
羽这个半吊子仵作,救治伤员的事情只能她出手。
玫红出行准备的东西,除了换洗衣服,就是药物比较多,因为知道可能遇到事情,早有准备。
看过了几个伤员的伤,简单的敷了金疮药,他们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多是刀剑在身上划出的表皮损伤,没有伤及筋骨,比较大的伤口都叫齐冰羽直接缝合,最多七天左右就可以拆线,之后基本就是好人一个。
叫齐冰羽头疼的还是那名脚后跟踩到钉子的护卫,上山的时候情况就不太好,现在已经陷入了发热,高热持续不退,齐冰羽怀疑应该是外伤感染。
也就是一种现代都在发病之后束手无策的疾病,破伤风。
而眼睛的功能叫她这个想法抹杀在摇篮,这人的情况更不容乐观,原来钉子很深,直达足跟部,伤到了骨膜,现在已经转变成骨膜炎。
下午赶路又耽误了病情,现在只能期盼古人强大的愈合力,叫这人能熬过眼前的高热。
退热驱邪的方子齐冰羽也可以简单开上几副,好在寺庙中也有药房,给这护卫灌了药,还找了烈酒给他冲洗伤口,剩下的也只能看自己了。
交代了人好生看护,才在附近闲逛起来
,感受晨钟暮鼓的这份安宁祥和。
方外之地果然有种难得清静的旷世之感,叫齐冰羽最近烦躁的内心都得到了少有的宁静,想她来到这个时代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一直忙。
忙着养家糊口,忙着验尸,忙着活着,也在一直想之后的路。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在陌生的寺院之中,齐冰羽原本准备折返,毕竟冒失失的乱闯并不是她的个性。
但是一墙之隔的一段对话,叫她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施主,请切莫再为难老衲,能做的老衲已经都做了,即使违背本心,老衲也只能做到如此,救命之恩已报,只希望施主不要再纠缠,留给老衲一方清净。”
这个声音明显就是刚才在山门口,双手合十口唱佛号的主持。
他现在明显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但是那人并没有出声,只有方丈一个人的声音。
“这次的事情,老衲爱莫能助,施主还是请回吧,此处毕竟是方外清净之地,不适合藏污纳垢,老衲余生会为施主念佛赎罪,还望施主早日看清世俗,一心为善,阿弥陀佛。”
这句佛偈不是开场语就是和尚的最后一句,齐冰羽不想多事,在一处墙
体阴影处藏了身形,看到光亮的一个秃头,穿着袈裟缓步而出,正是方丈主持。
刚才的话明显可以听出,对方所托之事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方丈不会那样回绝,最后还劝人向善,看来这样的地方也难免会藏污纳垢。
又等了良久,里面再没有人出来,想来应该是从别的门离开,好奇之下,齐冰羽抬步朝里面走去。
这个园子很是清新,小桥流水搭上满院子的荷花暗香,景致丝毫不输高门大户的典雅。
只是眼前的景色再好齐冰羽也找不回刚才清静自然凉的状态,只是摇了下头,转身朝着来时候的路走去。
现在自己烦事够多的了,没有必要理会这些捕风捉影的闲事。
也许是白天真的累了,走了一圈困意来袭,将就着洗了把脸,倒在床上,闭眼就睡了过去。
眼前颜天睿的脸笑得妖冶,特别是眼角的那颗朱红色的泪痣,那个样子叫齐冰羽忍不住喷笑出声,“你好好的笑这么骚气干嘛,真叫人好不适应。”
“冰羽,儿时玩伴少时妻,夫妻恩爱意绵绵,嫁了我了还这么调皮,说你相公笑得骚气,你说你该不该罚!”
颜天睿起身就把一脸木楞的齐冰羽
抱在怀中,眼看着四唇就要相接。
太子的声音从一旁悠悠响起,“拿了我的聘礼转身嫁给别人,好,齐冰羽你是真的好,就不怕朕真的杀了你么!”
齐冰羽转头,看到的是一身明黄,身穿龙袍的太子,他凶狠的眼神如同前世,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从来没有变过一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边的颜天睿已经被两名殿前武士压着手臂,按在濮阳淳的脚边,奋力挣扎也不能挣脱。
齐冰羽的心中大急……“濮阳淳,你要做什么?放开他!”
心疼,她居然觉得心疼,还有无尽的担心,铺天盖地而来,为的就是那个男子,颜天睿。
“外敌来犯,你可愿代朕出征?”
“我要他平安无事!”
下一刻她已经一身戎装,满身血迹风霜而归,看到的却是濮阳淳脸上露出狞笑,一把手枪,对准了颜天睿的心脏扣下了扳机。
“砰……”
一声刺耳的响声叫齐冰羽直接满头是汗的从床上坐起,她才惊觉刚才自己做了一个多么奇怪的梦。
但是……枪声!
脑神经的快速清醒叫她察觉出异常,那声枪响绝对不是梦境中的声音!
这个朝代,难道还有枪的存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