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许子沂的消息时,是在夏秋交接之际,满院子里都是枯黄的落叶,秋风起纷纷飞舞,好不漂亮。
她来告诉她,说要去远行,少说要两三年不见面,特意来同她道别的。
苏漾问起来:“你怎么也远行?许大人放心让你走啊?”
“不放心能如何?我又不告诉他。”她看起来状态极好,之前笼罩在脸上的阴霾消失不见,很是容光焕发。
她说话时嘴角勾起,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像极了她初见她的样子,嚣张之中带着些许跋扈。
她继续说道:“这次我是偷偷走的,你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啊。”
苏漾好奇:“你没跟陆清婉说?”
“她?那个女人是典型的见色忘友,自打她家李瑁回京之后,她就没出来和我们聚过,便是去寻她,她不是在带孩子就是在上课,没意思的很!我觉得啊,估计我走了,她要过两三个月才会发现呢!索性一开始就不告诉她!哼!”
苏漾笑笑,虽说她说的是事实,少不了要给陆清婉说几句好话:“她向来如此,有了男人哪还管姐妹啊!不过,她嫁了心心念念的男子,这般爱慕在乎他也实属能够理解,倒是苦了李瑁,要迁就那么个作精了。”
“哈哈哈哈!说的妙啊!”许子沂最爱听苏漾和陆清婉斗嘴,不过那般盛景已经许久没见过了,眼下听苏漾吐槽,也很有味儿。
许子沂行程都安排好了,来王府不便多加逗留,才不过两刻钟,就听见外面马儿啼叫,她慌慌张张要走。
苏漾赶紧喊住她:“你此番该不会去寻商星沉吧?”
“他?”她摇头摆手的否认:“才不是才不是,哪能一直上赶着热脸贴上去呢,我已经吃过强求的苦了,断然不想再来一次。”
“那……”
“真的是到处转转,从小到大没出过京城,你说我可不可怜?”许子沂坦坦荡荡的回答:“当然,主要是为了躲那个张生。”
张生是先前提到过的,喝醉酒呼噜打的震天响的那位,虽说许子沂拒绝了他,但他依旧孜孜不倦,隔三差五就会去拜访她。
许子沂躲避不及,张生比之前许多相亲对象都要靠谱,见不到她,转而上许府拜访许大人。
张生是有些学识的,经常和许大人对弈喝茶,久而久之,许大人越发觉得张生不错,很适合做女婿。
尚未搞定许子沂,倒是先搞定了许大人。
许大人有意撮合,无奈许子沂提到张生,脑海中只剩下震天响的呼噜
,连连拒绝。
拒绝不成,就开始各种躲着张生,苏漾足不出户,也能听到许多关于她为了躲张生闹出来的乌龙事。
有好几次,都是张生出面摆平的。
苏漾同李潜说过,觉得从诸多事中,判断出张生还不错,应是真心喜欢许子沂的。
李潜让她别掺和人家男女感情的事,她觉得不错的人,许子沂不喜欢,依旧白搭。
所以现在听到她这么说,苏漾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缘分这种东西,指不定就是谁欠了谁。
面对着许子沂的抱怨,她了然的笑笑,在她离开前,多嘴问了句:“你打算去哪儿?要不这样,你每到一个地方,便同我发封信,我帮你留意着家中情况,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联系你也方便些。”
“对啊!”许子沂赞叹不已:“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辛苦你了!”
她嘿嘿一笑,把自己的行程规划图拿给她看,苏漾约莫记得差不多,才送她离开。
马车在视线中越来越远,由两米多高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圆点,最后那个小圆点,也彻底消失不见。
秋风萧瑟,天地肃杀。
许子沂走后,苏漾顿时觉得失去了很多乐趣,似乎这一年,身边的人都在慢慢离开。
她偶尔会
怀念以前的热闹,但也清楚,人们都有各自的人生,相聚本身就是短暂的,更多的时候,是各自在各自的征程上不断前进。
这样一来,那人生中许多次短暂的相聚与热闹,便显得弥足珍贵。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更珍惜一些。
她将自己的这份小小的伤感告诉李潜,男人还未从满足中回过神来,懒洋洋的抱着压在身上的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声。
若是他困极睡着了,这般态度倒有情可原,偏偏他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再度点火,而她在谈论鲜有的伤感,便一时觉得恼火。
苏漾在他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男人闷哼出声,她才解气的松开。
随后一看,居然渗出了血。
她本来是有火气的,然而这会儿,却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手足无措的呆呆的看着他。
李潜偏头一看,龇牙乐了:“哟,夫人今天送给我的牙印儿,还带颜色了呢!比之前的都高级,我爱了。”
“……”
苏漾本来惴惴不安,被他吊儿郎当的话一逗,松了口气。
她想要去取帕子,被他拦腰搂住,摇摇头说道:“不疼,夫人别觉得愧疚,为夫很是喜欢。”
“我……”他嘴上说着不疼,可苏
漾到底还是懊恼:“若是咬的疼了,你就不能吱声?我…我下手又没个轻重的。”
“真不疼。”他说着:“你若是愧疚,不如让我咬回来。”
苏漾把胳膊伸到他面前,他却按住她的头,狠狠的吻,知道她喘不过气儿才松开。
“这下讨回来债了。”他笑着抚她的唇:“人生聚散是常态,无论是聚还是散,都当珍惜,聚时珍惜你我,散是珍惜自己。会伤感,说明夫人可爱,为夫不出声,是不想打扰夫人。”
“你那不安分的手已经很打扰了。”苏漾瘪瘪嘴道:“你是如何做到,一边正儿八经说事的时候,手在一边做着坏事的?”
李潜噗嗤一笑,把她压在了身下。
许子沂走后约莫四五天的样子,张生就找上门来。
张生原名叫张省非,家里头是小门小户,祖辈都是读书人,官不大,祖上最高做到五品,而他自己今年秋闱时,刚考中进士。
他是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没什么花花肠肠,模样果然如许子沂说的眉清目秀,说话也客套文绉绉的。
苏漾叫人将他请进府,他行礼过后,才不疾不徐问道:“不知王妃可曾知晓许姑娘的去向?若是知晓,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