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路上气氛诡异,左漪跟在苏漾和李潜身后,全程沉默。
等到了宫外,三个人上了两顶轿子,她如同往常一样行礼,不见半分异常。
苏漾忍了又忍,在单独相处时,抬眸直直的看向李潜。
李潜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又移开,漆黑的瞳仁就那么定定的落在他身上,未曾有片刻的移动。
他哑然失笑,无奈的摊开手:“为夫也不知道。”
不知道左漪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她越是这么反常,越是让人感到不安。
“她为什么会帮我?”苏漾百思不得其解。
在大殿的时候,徐语安因着她的求情,没再提休书一事,不过依旧罚她禁足一个月,而且她还会亲自派嬷嬷来监督。
李潜戳戳她的脸蛋:“就算她不求情,你也不会被休。”
他这些天在皇宫里面的离间计,效果还算不错,没有左漪的横插一脚,李知也会把这件事给拦下来。
苏漾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接下来的一个月,又要闷死了。”
“用不了一个月的。”李潜说:“我天天都去看你。”
“太后派了人过来盯着……”苏漾提醒他:“你插翅都难进。”
“是吗
?”李潜受到了她的白眼,捏着她的鼻尖,轻轻刮了刮,道:“夫人忘记了,府上是为夫的地盘,为夫想去哪里去不了?”
他低着头浅笑,抓过她的手,放在大掌中按了按。
苏漾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宫里的嬷嬷们便到了。
她们不由分说的将院子从外面锁上,叮嘱带来的十多个侍卫,严防死守,小心谨慎。
傍晚的时候,李潜抱着小行舟来到院外,侍卫们立刻严阵以待,警惕的频频看过来。
李潜将小行舟举高高,小家伙乐的咯咯直笑,嘴里阿巴阿巴的说不出个完整的话。
他约莫停留了一刻钟,寒凉的被风吹在身上,感觉到了冷意后,连忙又带着行舟离开了。
几个侍卫松了口气。
守门这事还是比较轻松的,到了后半夜,他们一个个的睡了过去。
李潜来到侧门,直接翻墙进了院子。
睡觉还算警惕的苏漾,听见房门动静的时候,就醒了,那人刚走进来,脚步声就出卖了她。
她自觉的往里面滚了滚,腾出来的位置,很快被男人占据。
苏漾睡得迷迷糊糊,被窝被他带进来一阵凉风,她闭着眼皱眉,闷闷的问:“怎么进来的?”
“就凭他们还想看住本王?”李潜口吻得意,像个办了坏事没被发现的孩子:“他们的缺点就是太自信。”
“……”
苏漾被逗乐了:“自恋。”
她张开手要抱过来,被李潜握住了手腕制止,于是奇怪的半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清脸,隐约可见模糊的轮廓。
李潜失笑:“等一会儿,身上还有凉气,等我暖热了再来抱。”
她被他朴实无华的话,弄的反而有些脸颊滚烫,声音从喉咙里跑出来:“哦。”
男人火气大,似乎就在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潜就靠过来,搂住她的腰身,霸道的把她按在怀里。
苏漾顿时被温暖包裹住。
她本来挺困的,男人四肢几乎哪哪都是滚烫的,她被蒸腾的浑身也跟着滚烫,睡意渐消。
“太后一直都不太喜欢我。”想到今天的事情,苏漾没来由的开口。
李潜恩了声,道:“你用得着她喜欢?她不喜欢咱,咱不稀罕,咱还不喜欢她呢!”
苏漾没反驳,索性趴在他心口,李潜睁开了眼,调皮的朝她吹了口气,她唔了声,翻身将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他搂住她的腰,笑着说:“谢谢夫人的贴心小棉被
。”
“我今晚就这么睡,让你盖两层棉被,这样你就不会冻到了。”她体贴的道。
“夫人真好。我好感动。”他配合的道。
“那再给你戴条围巾。”苏漾说着,将两条胳膊缠在他脖子上:“还冷吗?”
“不冷了,主要是心里暖和了。”
两个人黑暗中对视了眼,彼此眼中的亮光被点燃,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苏漾忽然道:“其实我并不在意,她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因为你喜欢我就足够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所以,我拥有整个世界的喜欢。”
李潜抚着她长发的大掌,忽而顿了顿。
半晌,他笑了笑。
或许他之前所有想要放弃但最终都咬牙坚持下来的瞬间,全因为冥冥中受到了命运的指引。
命运告诉他,她会来。
李潜陪着苏漾睡到凌晨,偷偷亲吻她之后,再悄然离去,几乎无人发现。
这天他刚从苏漾那里回来后,白昼便送来了一封信。
他看完后,面无表情的烧掉,然后让流星去军营里面盯着。
莫渊的这盘棋下的差不多了,可以慢慢收网,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先将后宫里的那位拉下水才行。
他之后几
天都在忙京城女学堂的事情。
先前在京郊遇到的祝妲,来到京城后,他替她安排了一切,女学堂刚刚开学,女子愿意读书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小曼和小若都是认识字的,不过眼下有机会,她们带着华娇,一起来报名。
李潜只大致负责学堂的管理和方向,不可能所有琐碎的小事都归他管,那样他要累死的。
女学堂开学之后,受到了高度的讨论和欢迎,百姓们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这件事。
不仅如此,因着这件事,举国上下对李知的好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甚至民间还流行起来称颂李知的打油诗,说他是前无绝有的大越帝王,就算是先帝越武帝,都不及他。
李知龙颜大悦,为此嘉奖了李潜,称赞他差事办的漂亮。
怎么可能不漂亮?
帮他赢得了民心,让他手上多了重量级的筹码。
他喜欢百姓的敬仰与称颂,所以是绝不可能,甘心当个傀儡皇帝的。
李潜在宫中与他虚与委蛇了半个下午,回府时心都是疲惫不堪的。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书房,堪堪喘了口气,门外白昼通报,说是左漪有事要见他,请他去别院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