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露茗眼观鼻鼻观心,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方才左漪来竹林里找她的时候,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她想也知道,肯定是没从李潜那讨到什么好话。
这很正常啊!
李潜是谁啊?
整个皇室里脾气最坏的人,就是他了!
说话尖酸刻薄又绝情寡义,大概也只有苏漾能够得到他的温柔,旁的女人,看上他纯粹是自讨苦吃,更不要说左漪这样来硬的。
她该庆幸的是自己现在还活着!
符露茗那会儿问她话,她只沉默不语,一路领着她走的飞快,上了马车后,气氛更是可怕。
她看见她捏着拳头,腮帮子咬的咯吱作响,生怕她把脾气都发在自己身上,那她可太委屈了!
现在这样,她都怕得不行,晚上得写信给莫渊的时候,可得好生说道说道。
来龙安寺这程,出发的早,此刻回去,也不过是刚刚过了正午。
初冬的太阳被灰扑扑的云层遮挡,总觉得天地之间像是笼罩着曾薄雾,看什么都不真切。
符露茗等着她开口,等的快要睡着之际,突然车轱辘压过一个大石块,她被颠了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
“唔!”
她捂着脑袋,两眼直
发酸。
“做吧。”左漪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要不是符露茗恰好看到她嘴巴动了动,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恩?”她一时没动她的意思,顾不得疼痛,拧着眉好奇的问道:“王妃说什么?”
左漪深吸口气,宛如做了巨大的决定,她缓缓的转过头来,视线与她相对,笔直又坚定。
“你之前说的那个冒险的法子,我愿意试试。那个东西有吗?”
符露茗心中咯噔一跳,说不清是被她的话给吓到的,还是被李潜对人心的算计与把控惊到。
在左漪初次拒绝她的时候,她还对李潜的计划产生了怀疑,没想到才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左漪就做出了他期待他做出的决定。
她推开窗,喘了口气,声音混着风传进来:“有的,但要等几天。”
“好。”左漪死死的掐着手指,她飞快的开口,根本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我等着,你要尽快。”
符露茗吩咐她道:“此事私密,在未成功种下之前,都要小心,不然你我都难逃一死。”
“你信不过我又何必帮我?”左漪冷哼着,在李潜面前她不敢什么都说,但在身份地位不如她的符露
茗面前,她却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我不会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肯多看我一眼!难道我就真的这么差劲,连苏漾的一个小拇指都比不上吗?我不服!走到这一步,是他们逼我的!”
见她情绪激动,符露茗咬了咬唇。
她明知故问的道:“明天成亲,王爷不会回来吗?”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左漪把在脸颊上的眼泪擦掉:“现在他这样对我,以后还不是得乖乖对我死心塌地!”
“是是是。”符露茗讪讪的笑笑:“那个东西很神奇的。到时候王爷对您死心塌地,至于苏漾,不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要她死!”她握着拳头,恶狠狠的说。
左漪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苏漾简直刷新了她对一个人厌恶的程度!
她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她活着就让她感到恶心感到不适!
失控的左漪,眼神凶光毕现,符露茗没有去招惹她,只感觉到危险。
等把所谓的蛊虫给了她,她死活都不想再跟她来往了!
这就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吓死她了……吓死她了……
符露茗
把左漪送到左府,片刻都不敢停留,拔腿就走,再跟这个走火入魔的女人待在一起,她要做噩梦的!
左漪是伤心的,这一天的奔波疲惫,都难以浇灭她心中的绝望与怒火,原本对李潜的拳拳爱意,此刻只剩下燃烧后满地的灰烬。
他一次一次一次一次的伤害她,仿佛不知道她会痛一样,她捧着颗缝缝补补的心想要交给他,兴许在他眼里只是个纯粹的傻子。是
她受够了,不想再吃苦了。
就算用不道德的法子又如何,把他留在身边,日日宠溺她,对她言听计从,没有真心又如何?可她拥有了他的好他的温柔啊。
总好过现在,什么都没有。
明日他们要成亲,李潜是不会出现的,然而她却不能生气,她得忍,得宽容,直到她拿到同心蛊。
还有很大的一场硬仗要打!
左漪倒在榻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累的筋疲力尽,唤云来伺候她用饭的时候,才发现她睡着了。
一宿无梦。
此日是大喜日。
左漪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等看到唤云托着的嫁衣,才记起来今天要成亲,不过想到李潜,她很难高兴起来。
来帮她张罗的女婢,并
不知道李潜不在府上的事情,洋溢着满脸的喜气,看的她心烦意乱,火气上涌。
左漪不想透露出什么,只能强忍着,任由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
“王妃今天真好看!”
“等下王爷就会来接亲,看到我们王妃,还不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你可真是不会说话,王妃什么时候都好看,又不只是今天!”
“是的嘞是的嘞!”
几个女婢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外面张灯结彩的,一切仿佛都很热闹喜庆的样子。
如果李潜喜欢她,那该多好!
左漪叹了口气,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女婢闻声走到门口,见是左权夫妻,笑嘻嘻的拦下了左权:“大公子,王妃的闺房现在可不能进呢!您给外面候着吧!”
左权摆摆手:“成成成,不进不进总行了吧!”
“我总可以进吧?”左氏笑道,身子一侧,在身后跟着的居然是左夫人,正是左漪的生母:“漪儿!”
左漪应了声:“娘亲,嫂嫂,你们是来给我梳头的吗?”
“女儿大了要出嫁了,上次没有机会,这回咱们有了仪式,娘亲就盼着这一天呢!”
左漪眼眶里噙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