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择和左正搏对簿公堂,闹出了不少笑话,堂堂左相没讨到好处,被京城老百姓们议论的津津有味。
短短半天的功夫,谁都知道了这件事,不仅百姓们传的不亦乐乎,各大官员们也都在家中偷着乐。
能不乐呵吗?
左正搏这人背靠太后,自从被重用后,走路都变得趾高气扬,朝中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只不过不想生事端才没招惹是非。
倒是没想到苏择给他整了这么一出,真有点大快人心的意思!
听说左正搏从府衙回去之后,就气呼呼的宣布闭门谢客,估计也是一张老脸被完了,不好意思出门!
左正搏的确没脸出门,他气不过,在府上踱来踱去,最后写了一封信给宫中的徐语安,言辞之间都是在斥责闻储目中无人。
徐语安收到后,觉得心烦意乱。
她提拔左相,当时是看中了左相的忠心,真要论他的本事有多大,倒是不见得,可他听话愚忠,好用的很。
哪曾想他当上相爷之后,怎么这么多事儿?
三天两头的写信来告状,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比女人还爱斤斤计较?
今天为了孙女的婚事来找她,明天又为了孙女没有圆房来找她,现在又因为别人骂
他没骂过,然后官员不向着他来找她。
她天天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坐在左相的位置上,想的应该是家国社稷,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徐语安抓起这封信,就要丢地上,目光触及上面苏择的名字,又皱起眉头来。
苏家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苏择还如此猖狂,是不是有点太肆无忌惮了?
左正搏本事再怎么普通,也是朝廷重臣,又是她亲手提拔的,苏择一个平头百姓,居然敢挑衅权威!
看来苏家果然膨胀了!
她作为国母太后,自然不能跟个老百姓计较,想要对苏家下手,只能从苏漾找突破口。
绕来绕去,还是要尽快找个由头,将苏家连根拔起!
左正搏的这封信,让徐语安各种不痛快,中午时分,李知来陪她用饭的时候,见她闷闷不乐,随口问了句。
徐语安叹了口气道:“闻储刚正不阿是真,可他怎么样也该向着皇家,朝中大臣都知道左相是我们的人,他这样岂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闻家自大越建朝起,就存在,祖祖辈辈都直言进谏,被太祖特意下令,不管进谏的有多难听,都不能被赐死。
“闻家人都这样
。”李知笑笑道:“他们一家子都这样,守律法守规矩,在他们眼里,律法大过皇家的脸面。”
“哼!”徐语安不甚在意:“不过是靠耍嘴皮子吃饭的,还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讨好一下,要我说,闻家这个进谏官的职位,可以换人了!长此以往,他们会目中无人,要不直接撤了这个职位,作为帝王,何必要他人指指点点教你做事?你且听母后的,准没错,别忘了,你能重新坐在这个位置上,都亏了母后的高瞻远瞩!”
李知夹了筷子菜,总觉得话语刺耳,听得心里也不大舒服。
他变得没什么胃口,接下来徐语安的话,只漫不经心的应对着。
李知有午休的习惯,午饭过后,他便回书房旁边的偏殿小寐了会儿,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做梦了,具体梦到了什么不清楚,醒来的时候满身是汗。
孙来福立在床边,担忧的关心道:“皇上,您做噩梦了?”
“水。”
孙来福立刻挥挥手,有宫女递上一盏茶,李知端过来,沉默的喝了许久。
他淡淡叹气,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果然有薄薄的细汗。
“是被魇着了么?”孙来福担心的道:“要不要让万家的那两位来给圣上
看看?”
万家的那两位方术士,还是之前被李潜引荐给越武帝的,后来李知继位之后,仍留着他们住在宫中。
“不用了。”李知摇了摇头:“似乎是做了噩梦,但具体内容朕记不清了。罢了,不想了。安王过来了吗?”
孙来福笑眯眯的回答:“奴才正想跟圣上您说这件事呢,安王已经到了有好大一会儿了,见您没睡醒,也没让奴才催,要不是听见圣上您似乎说了梦话,奴才还不敢进来打扰您的清梦呢!”
“朕睡过了?”李知惊讶,忙招呼人过来洗漱:“你先过去,给安王泡上茶。”
安王府上闹出的动静,之前他一直持观望态度,毕竟公务繁忙,后来徐语安插手,把苏漾赶到龙安寺,这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当初同意左漪进王府,主要是想要她作为眼线,盯着李潜。
李知对这位弟弟的感情复杂,要说是纯粹的利用,也不完全,他多少还记得年少时候的情谊。
所以,李知并不想让左漪,这么快就挑拨李潜与苏漾的关系,更不想徐语安事事都介入到李潜府上。
他全部不希望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李知对苏家想下手,可不愿意惊扰李潜,让他把这
笔账记在自己头上。
眼下李潜应该还没怨他,可徐语安做的一切,怕是已经引起李潜的不乐意。
他这个母后……
李知胡思乱想的收拾好,来到书房,就见李潜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见他过来,忙起身行礼。
“你我兄弟,都说过多少次了,私下里见面的话,不必如此拘谨!”
李潜微微一笑:“不知道皇上召臣弟进宫,所为何事?”
“我听说……安王妃前往龙安寺清修了?”李知观他神色,替徐语安说话道:“这件事闹得大,母后也是担心影响不好,便出手替你处理了,你放心,母后那边,朕会亲自去说,相信用不了多久,安王妃就能放出来与你团聚了!”
“母后身份尊贵,自然事事都可以插手。”李潜扯了扯嘴角:“皇上是否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不管什么事情,大事小事,母后都要过问,都要凡事掌握在她手中才安心。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你我都长大成人,有了妻儿,母后似乎还是把我们当成小孩子般,事事帮忙料理。”
李知闻言,终于知道,今天中午和徐语安吃饭时,那生出来的不适感是因为什么了。
她作为太后,伸的手有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