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收到杜智多的信,并不意外,她本就和杜智多有合作,彼此经常互通消息是正常的。
前段时间,若不是他出钱又出力,她又怎么能够和钱序说上话,得他另眼相看呢?
虽然说在此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生成那副模样,看着便不是贪恋美色的。
他越是对她冷淡,她反而越觉得他具有魅力。
小曼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做钱序的毒。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杜智多肯帮她,是为了人脉,他们非亲非故,其实很好理解。
先前他不止一次的在信中,提到过要她为他做事,她都答应着,能做的做,不能做的则敷衍着。
好在他总是提,还未曾真正要她做事。
小曼暂时不想看信,随手丢在桌上,这几天夀春闷的出奇,总感觉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只是单单坐着,就能感觉到汗水往下滑。
她取出帕子擦拭了下脖子,一阵濡湿,叫人心头更烦。
“杜公子又送信过来了?”小若倒了杯茶,慢悠悠的说着。
她和小曼一起来到的府上,两个人都很安分,平常没事便坐在一起闲聊吃茶。
小曼嗯了声,没什么情绪的道:
“估计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叫咱们别忘记他的恩情,在大人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大人忙得很,早出晚归,别说咱们见不着,我看那怀了身孕的夫人,这些日子估计都没见到人。”小若翻了个白眼:“照这么个情况下去,等大人想起咱们的时候,怕不是要到猴年马月了。”
小若对李潜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在她看来,李潜就是她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保障,可不像小曼一样,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李潜不来看她倒没什么,只要记得回京的时候,带着她,把她圈到那高墙大院里面好好养着就行,故而她说话没有那么多遮拦。
小曼闻言笑笑,她私底下悄悄跟人打听李潜的行程,比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小若,知道的要稍微多一些。
“大人近来都在凛州,咱们夀春的河堤修葺结束了,下游就是凛州,本来说是要带着我们一起去的,可你也知道,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这么一折腾,万一遇上什么不测呢!”她说着说着,温柔的口吻中带着几分艳羡,也有几分酸意:“大人是个温柔的男子,对夫人这般好,若是我们成了他的妾室,想必以后就算不得宠,也
不至于活的穷困潦倒。”
“但愿是这样。”小若想到那张英俊又张狂的脸,拧着眉去取桌子上的信,说道:“大人的长相,其实很是薄情寡义。”
“大人是做大事的人。”小曼抿唇,脸颊上无端飞出两朵红云:“就冲着在夀春的所作所为,回到京城,怎么可能不升职?”
“那说什么都得让大人带咱们回京。”小若定定的说:“反正把我们留在夀春,我是不同意的。到时候我就去求夫人,上次咱们进门的时候,夫人对咱们非常客气,听说大人在京城里面也有几房小妾,多咱们两个总不多的,咱们也听话,会讨夫人喜欢的吧?”
小曼没有回话。
她羡慕钱夫人,又何尝不想成为钱夫人呢?
两个人相顾无言,她拿起桌上的团扇,缓缓的扇着风,余光瞥了眼小若,正展开了那封信。
她随口问了句:“是不是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两句话?”
小若一时没回话,脸色却瞬间难看了许多。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曼皱起眉头,似乎意识到什么,缓缓坐直了身子,在她看到小若手里拿着的药包时,终于按捺不住。
她朝她伸手:“把信给我看看,难不成
是要我们做什么事?”
杜智多不是什么好人,彼此心知肚明,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捅出来,不代表他没做过。
小若怔怔的,神情呆滞,整个人直到现在还是懵的。
小曼从她手中抽走信件的时候,她才喃喃自语的道:“完了……好像咱们……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谁?”小曼不解,说着将信取过来认真往下看:“咱们两个待在深闺里的小女子,足不出户的,怎么会惹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是拔高了的音调。
“这怎么可能?他……”她正要脱口而出,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巴,睁圆了眼睛道:“怎么…怎么可能是他!”
就在这须臾之间,方才还凝滞的热空气,眨眼间被一扫而空。
无根的风吹袭而过,窗户拉扯着吱呀作响,本来放在桌上的团扇,不知何时被卷到了地上。
谁都没有发觉。
小曼觉得有些冷,不然为什么后背涔涔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
她端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放茶盏的时候,瞥到了小若手里的药包,夺了过来又觉得如烫手山芋,摔到了桌上。
“姐姐……”小若深吸口气:“现在…怎么办?
”
“让我静静。”小曼摇摇头:“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杜智多在信里,表明了李潜的真实身份,不仅如此,还让她在苏漾的茶水里面,将药粉放进去。
他并没有明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们,这个药包里面装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一直以为的钱大人,竟然是那个传闻中的王爷!
小曼只在最初觉得意外,转而便能想清楚。
她扯了扯嘴角,她就说,钱序这么出色的长相,超强的能力,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呢?
原来他是李潜!
关于李潜的传说,相信大越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有所耳闻。
他的出色优秀自不必说,与这些相比,更出名的是他的狠戾。
小曼忍不住头皮发麻,杜智多是活腻了吗,想要对李潜的女人做手脚?
那个女人……不是她曾经为她痴迷对她无限崇拜的大越第一女将军吗!
她哆嗦着唇,将药粉从桌上捡起来。
小若见状,迟疑的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小曼将药粉收起来:“我反而更想知道,杜智多究竟做了什么,要如此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