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二人是有些真本事的,当天就让李淳大为震惊。
他送汪真轩和汪真昌去的时候,恰好赶上越武帝犯病,谁知道二人进去,用银针在越武帝身上扎了几下,人就清明了。
这无疑让他看到了希望,对汪氏更加敬重起来。
为了能够让汪氏随时随地医治越武帝,并对怪病有所了解,汪氏住进了宫里。
李潜得到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
他被放逐的那六年,多方结交有才之士,于汪家年轻一辈均有过命的交情,他身上的毒还是经他们插手,才不至于要命。
因此,汪氏到底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清楚。
他们可不仅仅会巫医,还会催眠等这种禁术。
如今就等他们消息了,希望能够尽快获得越武帝的信任,然后要到他想要的讯息。
“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李潜捏了捏手。
他并不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到那两个汪氏身上,宁兰在这个时候,去而复返,天生的警惕和敏锐,让他不得不想多了些。
所以在她回来的那天,他会试探她,会让人去查她。
他知道宁兰的心思,一年的相处,她本不是个恶劣的人,确切地说,不是个特别坏的人,怕就怕,会一时糊涂做出不恰当的事。
马车里的谈话,他给过她机会,她那番说辞,滴水不漏,他本不该怀疑,然而事关苏漾,不能掉
以轻心。
但愿她没有撒谎。
白昼来汇报的正是此事,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了,结果让他非常意外。
“宁姑娘离开那晚,属下已经派人沿路搜寻,找到了车夫的尸体,他们几乎是刚出城没多久,就遇袭击了。宁姑娘说,后来顺路去的平西村,恐怕站不住脚。两地相隔几十里,且在不同方向,既然可以直接回到京城,又何必绕过京城去了平西村,再回京城呢?”
李潜的脸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他举着剪刀将灯芯剪了剪,平静的问:“哦,还有呢?”
“还有……”白昼拧了拧眉:“当时的场景,有目击者,他们说,宁姑娘并没有被奸污,而是和为首的那个男子交谈了许久,之后才跟着那个男子离开。当时距离太远了,目击者并没有看清男子的长相,只看到了身高,约莫和主子您差不多般,身材清瘦。他们离去的方向,正是平西村。”
“去把沉香叫来,本王有事要吩咐她。”
……
在李潜紧锣密鼓出谋划策寻找苏漾的时候,苏漾过得并不容易。
船上的日子很煎熬,羽尘得了水痘,后来容时也不小心感染,她一个人照看两个孩子,心力交瘁。
唯一的欣慰,大概是门口的守卫愿意帮她,让她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些希望的光。
华地每天都会送来两桶水,偶尔还会偷偷递些食物过来
,不过他对苏漾始终不给任何好脸色。
在他看来,这个丑陋的女人,真是事多的叫人头疼。
明明实际上她都乖乖呆在舱底,唯独先前跟他要了些东西,就再也没有作什么妖,但华地总觉得她不是个善茬。
她的眼睛漂亮又逼人,望过去漆黑一片,却在不经意间,总能流露出些许危险。
华地虽好奇却并不深究,他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他只希望,能够相安无事的回到小岛。
只是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呢?
在海上飘行了十多天,整段路才行不到一半,从前不知道,他们赖以生存的小岛之外,竟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华地靠在门边,望着湛蓝幽深的海水发呆,身后再度传来叩叩叩的声响。
“又怎么了?”他将面具一摘,拿在手里,不耐烦的推开门。
和预料中一样,那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女人,正笑盈盈看着他。
她模样生了些变化,眼窝有点陷,眼底带着瘀黑,半张脸因为感染肿起很高,但她在笑,眼睛闪着光芒,和星星一样璀璨。
“笑什么?”华地暗暗懊悔,在某个瞬间,他居然认为她笑起来很好看。
能有什么好看的?
那张脸看了都叫人晚上做噩梦!
他真是许久没见到女人,看谁都觉得眉清目秀!
华地不知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态度越发凶狠:“有什么话快
说!别这么吓我!”
他凶任他凶,苏漾笑意更大,她稍微让开身子,从后面探出来一张小脑袋。
小家伙蒙着面纱,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到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华地认出来,这是那个得水痘的小丫头。
“做什么?”他依然没好气。
女人是个烦人的,小丫头那双眼睛像极了她,没准也是藏着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他的小心提防,不能被她们给戏耍了。
华地拧着眉,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
只见小羽尘吸了口腥咸的海风,软软的道:“娘亲说,这几天多亏了有你,我才能慢慢好过来,所以要我谢谢哥哥。”
她出水痘有四五天了,没再发烧,整个人清爽许多,不过脸上身上仍满是痘痘,痒的不行,她想挠,娘亲却不准,说是会留疤。
哥哥?
她喊他哥哥,那他叫丑女人叫什么?
华地脸黑了几分,小家伙年纪不大,净想着占他便宜!
“不许叫我哥哥!”华地觉得有必要同她说清楚:“第一我不是你哥哥,第二我也不想当你哥哥,第三我不想和你们有任何关系,第四也不用谢我,我并不情愿帮你们,要不是怕你们死在这里,拖累了我,我才懒得管你们。”
他酷酷的说完,把下巴一扬,问对面两个人:“还有话要说吗?”
苏漾嘴角抽了抽:“没有了。”
“那回去!
”华地嫌弃的哼:“顶着一张丑脸,别出来恶心人!我都差点要被你恶心吐了!”
“你才丑!”小羽尘不高兴了,气呼呼的反驳。
她娘亲哪里丑了,脸上的疤是后来才有的,其实她娘亲可好看了。
这个高个子的男人为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
“你长得黑死了!怎么能长那么黑?幸好现在是白天,不然晚上就看不到你了!”小羽尘奶声奶气的道:“别人的嘴巴是用来吃饭说话的,你长嘴巴就是为了羞辱人吗?”
别看她年纪小,可她师从圆缺,虽然只相处了两个月,可早就将她的拿手本领学了个三成像。
小羽尘是真的气,说完也不惧他,仰着头与他对视。
华地愣愣的,没想到一个小姑娘都能说出这番话,等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实在脸上无光,被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像话吗?
“你信不信我打你?!”他吓唬她。
“你为什么要打我?”小姑娘语速并不快,慢吞吞的,不像是在争吵,奶奶的声音更像是在撒娇。
但她的表情很严肃,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说对了,你打我就是心虚,我说错了,你又何必打我,只需证明你是对的便可以了。可我方才听得真切,哥哥也听到了,娘亲什么话都没说,你便侮辱她丑,你你你过分……哼!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