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心安理得的当起了闲散王爷,他这边越平静,宫里有人越着急。
最着急的当属周声晚,她近来几日伺候越武帝时,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这意味着皇位的交替,就在这两年之内了。
早早的把李潜除掉,李彻的继位,便会多出几分胜算。
她秘密差人去监视李潜的一举一动,报回来的消息都说他白日去店里,晚上回王府,没有任何异常。
“你怎么看?”周声晚叫来李彻,询问他。
李彻沉吟着没回答,被她再次催促,才道:“儿臣的暗线也汇报,说他私下并无任何动作,他平静的令人不安。”
周声晚头疼不已,轻轻按压着眉心,浮躁从心底生出来。
她抬头看李彻,那张中正的脸上,情绪寡淡,像是什么都不操心,他每次对着自己,都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到底不是亲生的……
周声晚想着便来气,深深的倦意和疲惫涌上来,合着就她一个人为了他继位操心?一个大男子汉怎么能没有丁点野心?
脑袋昏昏沉沉,难受的厉害,阴郁的心情疯了似的蔓延。
她突然不知哪起的火气,对着他
骂道:“本宫问你怎么看,你说的都是些废话!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潜上次离京,多好的机会!近一个月的时间,你的人居然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提起来这件事,李彻心情也不大好。
他损失了大批手下,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这让他意识到,李潜比他想象中还要藏的深,这个人棘手的很。
正因为棘手,所以才不能再去挑衅他,除非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则都是自讨苦吃,因为这就相当于你在明处,对方藏在暗处。
他知道你所有的软肋,而你对他一无所知。
李彻不想再开口,说的再多,落在自己母后眼里,都是无能的狡辩。
他不会为自己争辩两句,索性任由她骂,等她骂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反正周声晚每次生气的时候,都要指着他破口大骂一顿,根本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的错,她对他总有说不完的意见和责备。
他不会再去想,为什么自己的母后和别人不一样,也不会像个小可怜一样,请求她对他多些温柔。
他只是抿着唇,和所有没有感情的成人一样,拱手垂头:“
母后息怒。”
同样的话听了太多遍,周声晚气极反笑。
她点了点头:“本宫的确应该息怒,摊上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无能儿子,不息怒早就被气的死去活来几百遍了!”
李彻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他不痛,心早就硬成了石头,又怎么会被三言两语刺伤?
周声晚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虽然见惯了他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还是被气的头昏脑涨:“你倒是说话啊!”
“不知母后要让儿臣说什么?”他还是淡淡的口吻,听不出什么抑扬顿挫:“儿臣错了。”
认错认得没有一点诚意,分明是在敷衍!
周声晚随手抓起东西砸过去,这是她一贯的反应,李彻闪身躲过,看着碎成几瓣儿的茶杯,忽而笑了:“母后您闹够了吗?”
他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测,那张脸还是原来的样子,但看过来的时候,让周声晚没来由的心颤了几分。
她转念想到自己是一国之母,立刻再度发作:“闹?放肆!本宫且问你,你父皇让李潜去穆州办的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听说那边天降巨石,大石上刻着梵文,虚云大师已将其翻
译过来,但上面的内容,儿臣并不知晓。”
“本宫知道的,你也知道,本宫不知道的,你也不知道,哼!”周声晚道:“你没有派人去查看那块巨石吗?”
“儿臣先前已经派人去过了,但李潜对那块巨石看守的很是严密,别说接近查看上面的文字了,便是那片林子的方圆几里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李彻回想着送回来的情报,略感沮丧的道:“他肯定早就猜到了,所以提前做了防护。”
周声晚不听那么多:“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知道上面的内容!”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一定是轰动天下的大事。
会和她有关吗?
近来她总是心慌意乱的,时不时的就会想到多年前在寺庙里的那个雨夜,想到她尚未出生就已经死在腹中的胎儿,然后吓的浑身发冷,疑神疑鬼。
心里藏了天大的秘密,越是被恩宠厚待,就越觉得是偷来的荣华富贵。
那件事做的很隐秘,几乎所有有关的人,都死的死,疯的疯,就算是要查,二十多年过去,也什么痕迹都查不出来。
可她就是不安。
没有谁会做了错事后,还能心安
理得。
她的头疼的更厉害了,整张脸都有点扭曲,李彻见状,还是关切的道:“母后?您身子不适?不如儿臣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管好你自己就够了!本宫都是被你给气的!”周声晚是这么认为的,她摆摆手:“去查那上面的内容,另外,李潜那边……”
“他的王府如铜墙铁壁,儿臣正在想办法。”
“好。”周声晚靠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的道:“你至今还看不明白吗?他野心勃勃,他不死,将来就是你死。倘若真是败了,你死,太子妃也得死,本宫也得被你拖累!要是不想看到那天到来,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李彻忧心忡忡的从宫殿出来,他差人去请了太医,吩咐太医给周声晚诊断结束后,第一时间将结果告诉他。
他觉得周声晚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似乎她在面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易怒且暴躁的。
他摇摇头,不想对周声晚过于上心,他一次次的关心在意,她何曾放到心上过?每次换回的都是不屑和冷漠,他累了。
李彻想到了太子妃,难得没有去御书房陪越武帝,而是径自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