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逼仄,往深处坠便顿觉宽敞,沈随风下落速度极快,手中的火把被吹的噗噗作响,险些烧到了他飞扬的墨发。
他眉目凛然,专注盯着脚下。在快接近井底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瞬间的反应,卯足了劲儿脚上用力,一脚踢在了那头狼的脑袋上。
独狼受到攻击后,痛的嗷呜叫,声音环绕在井底,可怖又刺耳。
沈随风落地后,虚晃了下,旋即挡在一人一狼之间。
苏漾躺在地上,身下有血,不知是哪里受了伤,她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像是不省人事。
“苏漾!”沈随风叫道。
女人轻轻的低吟,紧跟着是急促的呼吸。
沈随风咬牙,他向后退几步,距离苏漾更近,张开手臂,警惕的留意着身前的狼。
这只狼体型稍大,身体紧凑,有着很厚的被毛,通体漆黑偶有白色,一双幽蓝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们,凶狠毕现。
沈随风往它后面看了眼,并没有找到狗的影子。
他分明听见了汪汪狗叫声……
沈随风蹙眉,心下不敢放松,双方陷入僵持。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制服一直成狼,况且眼前这只狼,看起来怪怪的,在某个瞬间,他也分不清究竟是
狼还是狗,或者是狼狗?
苏漾还在低低的叫着,他偏头去看她,井底的些许动静,都清晰的传到了耳膜,他立刻回头,见那条狼离他近了些。
他恶狠狠的盯着它,知道面对这种生物,最忌讳的是露出怯意。
果不其然,那家伙被他吓到了般,夹着尾巴又重回原位。
沈随风后退至苏漾身边,飞速查看她的伤势,地上一大摊子的血,根据她躺着的位置,似是伤到了腰。
那群士兵什么时候才能搜到这里!
他心下焦急,就在这时,那只畜生弓着腰身再度往前凑了凑,他低呵了声,它忽然汪的叫了声。
“……”
这东西到底是狼还是狗?
沈随风倒希望这是条狗,狼和狗凶狠程度不一样,战斗力也不是一个水平,他正思索着,瞧见那畜生又靠近了些。
“喝!”
“汪汪!汪汪汪汪!”畜生叫着往前,两条前腿在地上拍打几下,然后张嘴咬过来!
它躲过沈随风,朝着苏漾而去!
沈随风目露杀意,侧身甩推狠踹在它身上,它跌倒在地滑出去一段距离,翻身起来,又闷着头龇着牙,叫嚣着朝他狂奔而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躲闪着,始终拦在苏漾身前,终
于抓住一个时机,将火把照着畜生的前腿狠狠敲过去,畜生嗷呜一声,轰然倒地。
打断你的腿,你再嚣张试试!
那只畜生倒在地上,呜呜汪汪的叫着,沈随风瞪了它一眼,没了它的威胁,他终于可以好好检查苏漾的伤势。
他将火把靠墙放着,托起苏漾,她脸色比先前更白了些,像是没有呼吸,他吓的手抖,在感觉到肌肤仍温热之际,有种想哭的冲动。
苏漾的右后腰受伤了,鲜血湿淋淋黏糊糊的,仍慢慢的往外流着,在水蓝色的衣服上,格外的刺眼。
他撕下布条,简单的给她包扎过后,开始冲着井口呼叫。
没多大会,士兵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刻大喊在井里,士兵意外,确认是沈随风和失踪的七王妃后,忙不迭去跟李潜和李彻报信。
李潜赶过来的时候,沈随风和苏漾已经被士兵们拉了上来。
人群自动让开,他走过去将苏漾抱起,颤抖着手给她搭上披风。
沈随风道:“在井底发现的她,是被人扔下来的,她流了很多血,许是伤到了腰。另外,她状态不太对。”
李潜刚才抱她时,就注意到伤口被人简单处理过,知晓是沈随风做的,他感激的冲他道谢。
沈随风失笑:“不必。王爷不如好好查查,是谁下的手。”
堂堂王妃,在自诩安全的宫里,在中秋宴会旁边的宫殿里,都能被人带走,甚至扔至冷宫枯井之中险些丧命,这是莫大的嘲讽!
“宫中守卫有待加强!”李彻冷着脸道:“这件事本宫必要细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李潜眼下只担心苏漾的伤势,无心同李彻寒暄,他什么都没说,行礼告辞后,抱着苏漾健步如飞。
“快!”怀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冷,在他怀里狠狠的颤抖,李潜咬牙催促:“白昼,再快些!”
“是!”
柳离岸得了信儿,早早的侯在房间,苏漾刚被抱回来,他立刻诊脉检查伤势。
“如何?”李潜嘴唇轻抖着,只有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害怕。
他紧攥着手,指尖还残留着属于她的血的粘稠,然而凉意不可遏制的从脚底往上窜,冻的他不能思考。
柳离岸神色严肃:“从脉象上看,是中了毒。”
“什么毒!”
柳离岸暂未作答,他取出银针,在苏漾指尖上扎了下,鲜血流出来,他取了几滴血放置碗中,片刻钟颜色变的更深了。
他检查她的舌苔眼睛,眼尖的在她指缝里发现了些
灰尘,和衣袖上残留的灰尘似乎一样,他顿起直觉,用帕子将那些灰收集起来。
“这是什么?”李潜询问。
柳离岸盯着看了许久,才抬起头回答:“十香软骨散。这是种烈性毒药,只要这些粉末沾染上皮肤,便会中毒,中毒者会浑身绵软无力,起初症状较轻,而后便只能卧床,到最后进食如厕都不能自控,如此下来,必死无疑。”
“有解药吗?”李潜不关心别的,只问最关键的问题。她不会死,他怎么可能让她死。
柳离岸被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骇到,忙说:“王爷不必担忧,是有解药的,不过需要配制,等我给王妃处理好伤口,便立刻着手。”
他补充道:“先前商神医在府上的时候,我曾向他拜师,这解药的法子是他告诉我的,王妃绝对会没事的!”
李潜就知道,他的夫人是那么好的女子,上天怎么可能不垂怜她!
“好。”他声线仍是颤着的,上前将昏睡的她碎发撩到一旁:“好……”
苏漾腰上伤的可不轻!
后腰并非被石头磕碰,而是被人用剑刺穿,怪不得会流这么多的血,从刺入的方向来看,当时应该是苏漾挣扎,才没有伤到要害。
她捡了条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