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忘记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才发现和李潜紧紧相拥,他俊美冷酷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她眨眨眼,睫毛都可以擦过他的肌肤。
好近!
她呼吸凝滞,心跳都漏了一拍。
苏漾想悄悄拉开二人的距离,谁知道刚有动作,腰上横生一只大手,按住她将她往怀里推了推。
“醒了?”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他似是打了个闷闷的哈欠,慢悠悠的问她:“睡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昨晚二人就是这样抱着睡的,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两条臂膀有力,将她牢牢的圈在怀里。
哪怕她力大如牛,不知为何,到床上之后,居然还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苏漾无奈叹气:“还可以。你松开我,太闷了,身上都出汗了。”
“等下起来洗洗,收拾好了,宫里应该就来圣旨了。”
经过他提醒,苏漾才想起来,今天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李潜昨晚大摇大摆就那么走出去,被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昨天就传的沸沸扬扬,今天宫里肯定会叫过去问话。
毕竟一个谁都断言快要死掉的人,忽然间不死了还能走能蹦能跳的,搁谁都觉得无比惊悚。
搞不好还会把李潜当成妖
魔附体!
苏漾想着想着乐呵了,她还有闲心思跟他开玩笑:“万一他们朝你身上泼狗血,你会现出原形吗?”
李潜白了她一眼,起身下床,而后把她拉到床边,动作娴熟自然的给她穿鞋袜,苏漾后知后觉的愣住了,这才缩着脚要往回收。
“跑什么?”他蹙眉:“以前都是夫人伺候我,以后换成我伺候夫人。”
他把她的脚拉出来,在她的注视中,神色自若,没有半点难为情。
苏漾长这么大,鲜少被人伺候,就连圆缺伺候她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更不要说被一个大男人,这么亲昵的亲自为她穿衣穿袜。
她两颊烫的厉害,又羞涩又窘迫。
李潜一松开她,她如获大赦,几乎跳起来蹦了老远,倒是把李潜吓了一跳,好笑的问她:“躲那么远,我能吃了你?”
“不,不是。”她语无伦次,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飞快的说:“你不用伺候我,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来。”
“我乐意。”李潜回答她:“想伺候你,想看你脸红,夫人脸怎么这么红?是涂了胭脂,还是害羞啊?”
“……”
苏漾瞪眼睛:“李潜!”
“为夫在呢。”他懒洋洋的说:“想为夫了?”
谁想他!
她
一点都不想!
这个人解了毒之后,怎么这么难缠!
以前他只是朝她撒娇要抱抱腰亲亲了,然而,霸道强势又脸皮厚的他,更让她招架不住!
苏漾接触过不少男人,可对打情骂俏一窍不通,他张口闭口的浑话,让她觉得极为不正经,简直是登徒浪子!
她朝他冷哼,警告说道:“别乱说,不然打你。我刚才在想,进宫之后如何交代你的事情。”
李潜没把她的警告当回事,走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尖,胸有成竹的说:“我有法子,你皱什么眉啊。”
宫里果然来了圣旨。
在路上时,李潜和苏漾对好口供,苏漾一边感慨李潜的心机,一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的确是最合适的。
二人到了御书房,不出所料的看到许多人都在。
除了越武帝和静太后,太子及一众皇子们都在,苏漾还从未见过如此整整齐齐的画面,暗暗咋舌。
她看着阔步走在前面的李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他以前应该很强,强到即便时隔六年,被放逐六年,现在也随时拥有让人不得不警惕的能力。
众人关注他,又何尝不是忌惮他的表现?
两人先后进入殿内,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射过来。
他们盯着李
潜的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些人克制不住,情不自禁和别人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
“真的站起来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传言呢!”
“这是解毒了吧!噬心散也可以解!”
“应该是有神医相助!”
“不管怎么说,七皇兄能站起来是件令人愉悦的好事!”
“的确是好事!哈!哈哈!”
尴尬的笑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苏漾瘪了瘪嘴,她真的听不出他们有半分愉悦的意思,笑的简直比哭的还要难听。
越武帝让他们平身,居高临下的睨着李潜,才道:“毒解了?”
“回父皇,儿臣命大,有幸得解,实得皇天庇佑,得列祖列宗庇佑。”李潜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这一切还要多亏了父皇。”
“哦?”越武帝不解的询问:“此话怎讲?”
“父皇曾在儿臣少时,曾赐给儿臣一名御医,名唤柳离岸,柳大夫博学多才,刻苦钻研,自儿臣中了噬心散以来,他便多方博览医书,寻求解毒之法,幸好这些年来小有成效。”李潜面露欣慰:“天无绝人之路,父皇派人送去的药材中,都是些顶尖的,他便试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解毒。所以儿臣说,这些还都要感谢父皇
垂爱,儿臣才能于鬼门关前捡回来一条命!”
李潜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柳离岸,将商星沉藏得严严实实的。
商星沉仇家多,身份不宜暴露,柳离岸不同,他是越武帝御赐的人,即便暴露了身份,于这个风口浪尖,也没有人敢轻易下手。
果不其然,越武帝闻言说道:“柳大夫世代行医,医术的确精湛,他这次能够救活你,实属有功,朕要嘉奖!”
“谢父皇!”
见李潜确实解毒了,越武帝又向来是个轻亲情重天下的,便没再询问什么。
倒是静太后高兴的不得了,把李潜叫到跟前,拉近了仔仔细细的看,又再三询问,得知他没事之后,感动的老泪横流。
“没事了好,没事了好。”她拍着他的手:“没事了,奶奶也就放心了。”
李潜中毒后腿不能行,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每每想起都会默默落泪。在有生之年,再次看到他站起来,真是比什么都高兴。
李潜笑着安慰着老人家,余光不经意扫向人群,不期然与太子李彻的视线对上。
对方面色凝沉,在看到他时,表情有瞬间的愕然,而后优雅的笑起来。
李潜几不可闻的轻笑了声,墨色眸底翻起细小的浪,他缓缓的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