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这么多受害人现身说法,皇上您还要坚持吗?”陆相沉声问道。
皇上面色威仪,冷哼道:“陆相,朕尊你为三朝元老,可你也切莫忘了身份,你是在为这些与景王府勾结的谋逆之臣怀疑朕吗?”
“皇上说他们谋逆,那么老臣呢?老臣是否也是谋逆?老臣的孙女是否是谋逆?”陆相突然喝道。
“陆相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竟在殿上胡搅蛮缠?是在怪朕当年给陆歌和景翊赐婚,致使歌儿惨死吗?那件事,朕承认,是朕错了,不该偏听偏信景翊,一心只想为他找个好姻缘,竟害死了歌儿!”
皇上一声无奈叹息。
“歌儿还活着!皇上要见见她吗?”陆相声音又平静了下来。
皇上脸色一变,似想到了什么,陡然看向镇国公。
“回皇上,臣的女儿也活着,您要见吗?”
听见镇国公承认,皇上脸色彻底变了。
所以,陆府和镇国公府这些年与景翊所谓的对立,也全部都是做给朕看的是吧!
可是,陆家和白家的那两个丫头怎么可能还活着?
含有无伤的酒,朕明明亲眼看着她们服下的。
难道景翊调包了?
绝不
可能!
因关系到陆府和镇国公府两家,酒中的无伤两次都是朕亲手放进去,福禄呈到那两个丫头面前……福禄?
皇上不可置信的将眸光看向福禄。
“连你也背叛了朕?”
福禄连忙跪地,老泪纵横的哭道:“皇上,奴才不能看着您一直错下去啊!”
福禄这话一出,可谓是狠狠捅了皇上一刀,完全算是身边人招供了的意思。
“错?朕乃天子,何错之有?!”福禄的背叛让皇上彻底暴躁起来,目光阴鸷到了极限,看向满朝文武。
“还有谁与景翊合作了,已经到今日地步,都站出来让朕好好看看!”
先前一直看不上景翊,时不时就要参奏景翊行事跋扈的御史台官员,竟呼啦站出来一半。
“皇上!当年景王到底是否真的刺杀于您?还请您说明真相!若为真,请您拿出证据,让当年在场的侍卫宫人出来与景王爷对质!
若为假,皇上您陷害忠良,残杀与景王交好的诸位臣子,实在有失为君之道!
景王府世代为东圣尽忠职守,护我东圣子民安居乐业,您不该如此薄情寡义,简直寒了东圣百万将士们的心,日后还有谁敢为国尽
忠?!
臣今日便是死,也要请皇上您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忏悔罪行!”
“请皇上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忏悔,还景王爷一世清名!还诸位被迫害的大人一个公道!”
陆相年纪虽大,可声音却极其洪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内瞬间跪下一大半。
另一半只愣了一瞬间,也都跪下,齐声拜呼:“请皇上下罪己诏!”
文武百官声如雷震,传彻四方,撼动天地!
皇上身居龙椅高坐,却孤立无援被百官逼迫。
明黄色的龙袍下,一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已经嵌入到肉里,脸色阴郁难看,愤怒至极!
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一国之君,竟能被逼到这等地步!
“自以为是,一群叛逆自以为是!朕今日就让你们知道,何为君,何为臣!以下犯上,与叛逆无异!来人,将这满朝之人全部拖出去,抄家灭族,斩立决!我东圣子民无数,没了你们,朕照样提拔新人!东圣依旧是东圣!朕依旧是天子!看今后还有谁敢忤逆?”
皇上这一刻真的是有些被气疯了,直接下令斩杀朝臣。
有人是慌了一下的,可是等了片刻,并没有侍卫入殿,慌
乱的心绪逐渐平复。
皇上却是脸色骤变:“都反了吗?”
“皇上,错便是错了,下罪己诏,昭告天下子民,日后,你依旧是皇上!”
平静又冷漠的女声传入耳中。
皇上抬眼便看到一直在后宫内十分佛系的皇后竟然仪态万千的步入殿内。
“皇后,你也要造反不成?朕的羽林卫呢?”
“皇上,臣妾这些年在后宫虽从不过问您的事,但臣妾毕竟还是皇后,做为您的发妻,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臣妾更了解您的,您明白吗?”
皇后这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乍一听没什么信息,甚至根本就没回答皇上的问话。
可皇上却突然间心跳慢了两拍,阴鸷的目光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惊颤看着皇后。
皇后就那么平静仿佛面对的不是皇上,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就那么与他四目相对。
“皇上,需要臣妾让兰贵人上殿吗?”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让皇上大惊失色。
“朕下罪己诏!”
“罪己诏上,要言明,景王爷当年是被皇上诬陷的,景翊这些年的胡作非为是皇上你私下吩咐的,所谓天煞孤星更是皇上您强加给他的,还有林尚书他们所有
人因您的一己私欲,一腔热血一身才华皆成空全是皇上你造成的!”
皇后平静的说着一桩桩的事情。
“母后,父皇已经愿意下罪己诏,这对天子而言已经是极大的侮辱,您为何还要咄咄逼人?非要将父皇钉在耻辱柱上吗?父皇是有过错,可这些年来我东圣子民安居乐业,也是父皇之功,冤屈清白父皇都可以为景王爷林尚书他们洗脱,可父皇的颜面不能不顾!”
九皇子突然站出来悲愤欲绝的为皇上说话。
在满殿逼迫皇上的人中,九皇子简直是皇上唯一的慰藉。
突然间就觉得,这个儿子,还是能要的!
“九殿下,想知道辰妃娘娘是因何而病了这么多年吗?”景翊淡淡一笑。
皇上面色一变,“朕错便是错了,罪己诏都能下,又何惧将一切过错讲清楚?朕答应就是!”
“所幸,景翊你并未明知故犯,诸位爱卿还都活着,一切都有补救的机会,便是景王爷和景王妃,如今都好端端的活着,让朕也有可弥补的机会,为他们所受的冤屈正名,让景王府日后不再被人指指点点,重回当年的盛况,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景翊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