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汐回到相府,让素语去置办一处宅子,要偏僻不引人注意的。
老爷子被救出来,不可能接回相府里住着,只能委屈他在外面暂时歇脚养病一些时日了。
然后,她换了一身男装,带着扶雪去了一趟一梦楼。
还是白日,这里边便热闹异常,丝竹之声不绝,女子的胭脂味与酒香浸淫满楼,尽显了旖旎暧昧。
沈念汐一身男装,秀眉画浓,手中晃着折扇,尽显了当下风流公子的模样,丝毫瞧不出一丝女气,与本来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扶雪也被她收拾了一下,只是让她的脸显的与原来不同了些,她女儿身并未遮掩。
来青楼的人,都是男子,还未见过带着女人一块儿来逛青楼的人。
她们主仆一进门,就惹来了许多人的好奇注视。
老鸨谄媚着一张笑脸,扭着她的腰走到沈念汐的跟前,“哟!这位公子是初来的吧,奴家这儿啊什么姑娘都有,你尽管挑啊!”
老鸨半老徐娘了,脸上笑起来,眼角有了皱纹,卡主了那白粉,一张嘴涂的鲜红,瞧着有些滑稽。她离沈念汐站的近,身上浓烈的香薰味一股脑的往她鼻腔里钻,让她有些受不了,手中的折扇暗暗加力扇快了些。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给了站在她身边的扶雪一个眼神,来时,她就与她说了。她们要做什么,这会儿,扶雪是一
眼明了。
她上前一步,冷着一张脸开口,“给我们公子来一间二楼的包厢。”
扶雪本就是暗卫,杀过许多的人,她这一冷脸,那气势也着实有些吓人。
老鸨被她冰冷的眼神瞧得瑟缩了一下,听完她的要求,谄媚的表情里更添了几分小心翼翼,“那公子请随奴家来。”
沈念汐点头,晃着手中的扇子随她上楼。
她男装出众,楼里的姑娘都想上前搭话,却被她身边冷脸的扶雪给吓的不敢上前半步,只能远远的瞧着。
到了包厢里面,外面与楼下的喧闹声倒是小了许多。
沈念汐走到一旁桌子旁坐下,将扇子合上,轻轻点着桌面。
扶雪这时便上前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老鸨,“我们公子来这儿,可不是来寻乐的,而是要找个人。妈妈如实相告,这好处少不了你的。”
老鸨本想拒绝,可是待她看清手里那张银票的面额后,乐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将银票利落塞进袖子里,笑着道:“公子真是大方,奴家这一梦楼,在京城里可是有名的,谁家的公子老爷过来,奴家可都认识。不知道公子要找什么人啊?”
沈念汐当然不可能与她说话,她这扮男身还是简单,可是声音却不能变,当初男装去榕城没有被人发现,也只是因为那些人都没心思关注她。
可这青楼老鸨就不同了,她
见多识广,对女子又最为熟悉,所以她不能冒险。
扶雪冷着脸开口,“郑国公府的大公子郑耀,昨日夜里可曾来过这里。”
老鸨脸色僵了一下,“这……”
扶雪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害怕什么,又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她,“妈妈放心,我们公子只是帮一位贵人打听的,那位贵人可比那位大公子身份贵重多了。”
郑耀的是郑国公府的大公子,与沈相家是亲戚,老鸨不敢多说,也是怕他身后的郑家与沈家,可是这会儿这位公子的婢女说还有贵人比这两家的贵重……
老鸨发散了一下思维,这比国公府还尊贵的,不就是皇家的人了吗?
这么一想,她对面前坐在那里的小公子更恭敬了些,接过那张银票就如实说了:“回这位公子的话,昨夜郑大公子确实来过这里,叫了春燕那姑娘伺候,春燕在我们楼里也算的上是有名的人了,要见她的公子老爷也是极多的。”
“郑大公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念汐微动,给了扶雪一个眼神,扶雪便对老鸨道:“多谢妈妈了,还望妈妈把春燕姑娘叫过来一下。”
老鸨想到她们的身份不敢怠慢,忙去把春燕给叫了过来。
春燕来的路上一直被妈妈再三叮嘱了她,不要多问,公子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在楼里也呆了好些年了,见过不少
的达官贵人,从来没见过老鸨如此严肃过,这也让她心里害怕紧张了起来。
可是当她进屋,见了那位公子的面相后,被她的气度容华给惊艳了片刻后,脑海里想到刚刚老鸨的话,忙害怕的低下了头。
她在这楼里认识最深的一个词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规矩的屈膝行礼:“奴家春燕见过公子。”
老鸨道:“公子,这就是春燕。”
沈念汐看了,便挥了挥手,扶雪与老鸨会意,忙退了出去,春燕身边的侍女也是一样,门被带上,屋里就剩下她们二人。
沈念汐盯着站在拘谨,坐吧。”
春燕被老鸨来时的那着行为给吓得不清,这会儿也根本无瑕顾及思考其他,也因此,发现不出沈念汐的不同。
“春燕多谢公子。”
她不敢坐实了,只挨了软墩半边,
沈念汐自然看出了她的害怕不安,也不多解释,有时候,害怕这种情绪,会省许多麻烦。
“昨夜郑大公子来见春燕姑娘,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见她脸色一下慌乱不安起来,沈念汐冷淡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放缓。
春燕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心底害怕紧张,咽了一口口水后,她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开口,“大公子他是奴家的常客,每次来,都只点奴家,昨夜,
和往常一样,大公子点了奴家,让奴家弹了两首曲子,又喝了点酒,他便离开了。”
这么简单?
沈念汐可不觉得,“他当时有没有什么异样?”
春燕拧眉仔细的想了想,摇头:“回公子的话,并无。”
她的神色全然不似作伪,可是沈念汐依旧不觉得郑耀大半夜的换了衣服来青楼,就只是为了听个曲子喝两杯酒。
但眼下确实有没有破绽之处。
沈念汐心里对春燕留了一个心眼,见她说完了,也不再问:“多谢春燕姑娘了。”
音落,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了桌子上,“这算是谢礼。”
然后,她就起身推开门出去了。
守在门外的扶雪听见开门声,便转身看向沈念汐,二人对视一眼,沈念汐四下随意的瞧了一眼,就瞧见老鸨带着春燕的那个侍女还有两位侍女端了酒菜过来。
老鸨见她出来了,愣了一下,忙上前去:“公子这就走了?”
沈念汐点头,扶雪上前接话,“春燕姑娘很好,多谢妈妈了。”
一张银票又出去了。
老鸨见着银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那奴家送送两位?”
“不用了,妈妈您自己忙吧。”
被拒绝,老鸨也无所谓,见她们离开,就挥手让那些端着酒菜的人退下了。
春燕的那个侍女临走时,还扭头看了眼刚刚沈念汐主仆二人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