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从储秀宫跑出去后,就直奔元帝处理政务的御书房。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连忙伸手拦下了她要冲进殿里的动作,“六公主!还请您停下,皇上他还在里面处理政务,您要见皇上,还请让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楚清欢一路跑过来,白皙的脸颊上爬上了一层薄红,光洁的额头渗出了些许薄汗,对骤然拦下她行为的小太监不满的瞪了一眼,但是她也知道元帝的脾性,这才压下了自己心底的怒意,“那你还不快去!”
小太监对楚清欢的这番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丝毫不恼,转身轻手轻脚的往殿里去。
小太监弓着腰行礼道:“皇上,六公主在外面求见。”
“嗯,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转身出去,不过片刻,一身华服的楚清欢就进来了,一进殿,刚刚在外面还态度嚣张的她瞬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拘谨起来。
“儿臣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了。”
“嗯,什么事?”元帝头也不抬地问道。
楚清欢面对元帝,可是不敢向对谢贵妃那样地放肆,她直起身体,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那奏折堆成小山似的御案后地元帝,声音有些小道:“父皇,儿臣……儿臣想和亲去辽苍。”
音落,偌大的御书房内就是死一般地死寂。
站在一旁地海全是被楚清欢这话给吓地呼吸都停了一瞬,他暗暗瞧了一眼坐在那里地元帝一眼,面色几位平静,看不出神色。
但是海全知道,皇帝已经生气了。
在一片死寂压抑的氛围中,元帝的目光缓缓从手中的奏折上落到了站在的让人听不出情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清欢被他深邃的目光给看的心底发虚腿软,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辽苍皇帝的那张脸,硬是鼓起了勇气道:“是,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儿臣想去和亲,还望父皇恩准。”
海全见她还不知道认错,心底为其默哀了一瞬,这六公主怕不是疯了!
元帝眸色冷淡的瞧着她,“和亲,北周强盛,百姓富足,朕何时说过要与人和亲了?”
楚清欢心下一抖,“可……可辽苍的使臣不是说……”
“他们?”元帝薄唇轻扯,“他们一个他国使臣,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朕这个北周皇帝是不是死的,嗯?”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可名状的冷意。
楚清欢发软的腿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跪了下去,“……父皇,儿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
只是……”
她跪在地上感受到殿内的空气越来越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洁白细嫩的脸上红润渐渐褪去,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挽救地法子,忽然她福至心灵,颤着声音道:“父皇,儿臣想去和亲,也是为北周,现在他们辽苍虽说与我们北周关系尚可,可是待时间一久,难免不会出事,若儿臣和亲去了辽苍做了他们的皇后,到时候也可周旋一二。”
元帝坐在上面,就这么静静的听她说完,静默半响后,他沉沉出声道:“朕倒是没想道清欢你竟有如此地长远之见,看在你如此为父皇与北周着想地份上,和亲一事,朕便准了。”
见他答应,楚清欢心底原来地惧意瞬间被一片喜悦给替代,“父皇英明!”
元帝瞧见她止不住上扬地嘴角,漆黑的眸子一片幽深,“你回去吧。”
楚清欢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从御书房里出去的一路,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去过。
在她走后的御书房,海全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元帝,试探的道:“皇上,六公主她年纪还小,有些许是无心之言,您无需放在心上。”
“朕正是知道如此,才对她更加的失望。”元帝说,“谢贵妃有几分聪慧,怎么她女儿却如此的愚笨?”
这
个……
海全也不知都该如何回答了,只默默不言。
元帝继续批阅那些剩下的折子,神思却在想着他那个蠢女儿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改了性子想要与辽苍和亲,不过,就算他知道楚清欢是被人给蛊惑了,也不会做什么,人就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楚清欢满心欢喜的回到储秀宫,在感受到那满宫的压抑气氛之后,顿时收敛了些,正了正脸色踏进正殿。
“见过母妃。”
她虽然将自己的情绪给收敛了谢,但是那点功夫落在谢贵妃的眼里还不够看的。
“你去哪儿了?”谢贵妃沉声问道。
楚清欢对谢贵妃并不怕,也没想瞒着她,坦然道:“儿臣还能去哪?您不愿意帮儿臣,那儿臣自然是要去找能帮儿臣的人了。母妃,父皇已经答应了儿臣去和亲,您就是在不同意也没用了。”
她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谢贵妃倒是被她扔下的这一惊雷直接给炸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你父皇他答应了?”
“是,父皇金口玉言。”
谢贵妃从来没这么生气过,脸颊绯红,眼底翻滚着滔天的怒火,朝坐在还在他面前胡说什么?”
楚清欢也被她给骂出了
气,“我胡说什么了?不就是和亲吗?我嫁过去,就是嫡皇后,一人之下,万人朝拜,比随便嫁一个官员身份不知道高贵到哪里去了!”
谢贵妃被她气得头疼,胸口疼,她真地是从来没有的觉得她的这个女儿如此的蠢!
“你真当那辽苍是个好地方,他们的君主被世家制衡,不过是个傀儡,没有实权,皇帝都如此,你一个他国和亲过去的皇后,还能好到哪里去?”
但任凭她怎么说,楚清欢就是不答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她的唠叨,躲回了自己的寝殿。
谢贵妃心里慌的厉害,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要真的去和亲了,生死不知,她找谁哭去?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她去了御书房,连门都没进,就被元帝下令给赶了回去。
她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脑海里回荡着刚刚在御书房门前,元帝让海全带给她的口谕,面色惨白。
贵妃娘娘,皇上说了,六公主为他自愿分忧,为北周分忧,实乃一片赤忱之心,择日,皇上便会下旨加封六公主为安平公主,贵妃娘娘还不谢恩。
公主的封号,是谢贵妃一直以来都想为她女儿争取的,可如今这封号却成了她最不想要的东西。
元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事已成定局,再无转圜的余地。